“走,去吃飯吧。”況妙麗拉起滿臉不情願的況喬筱,向廚房走去。
“對了,大哥呢?”
小丫頭敲打著碗筷,向坐在對麵的況妙麗好奇地問。
“好像是新的保鏢來了,他正在帶著他們熟悉環境。”
況妙麗斜視著餐盤邊的手機,聽到況喬筱的問話,她抬起頭,挽了下鬢邊發絲,笑了笑說。
況喬筱噘著嘴,哦了一聲。
她不遲鈍,從家裡換了那麼多新麵孔就猜到了家裡一定出了什麼事。
不過既然況妙麗等人不和她說,她也不主動問。
主要是,她不願意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像一頭鴕鳥把頭塞進沙堆裡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
……
“家裡頭,現在應該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吧?”
況伯愚的聲音在安靜的套房裡響起,他站在況龍津的身後,夜風從窗戶的縫隙滲入,吹動了兩人的發梢。
他們身處魔都最高的柏悅酒店,腳下是這座不夜城鋪開的璀璨畫卷。
晚上九點半,在平江已是萬家燈火漸熄的時候,魔都的喧囂與繁華才剛剛拉開序幕。
街道上的車流彙成一條條光的長河,從高空俯瞰,整座城市仿佛一片浮動的光海。
不夜城。
這個稱號在當今世界,不僅意味著無儘的財富與活力,更代表著絕對的武力所帶來的安全感。
這裡是東亞靈能者協會總部的所在地,是數個凰明係靈能者組織的核心駐地,更是凰明機甲戰士成長的搖籃。
數所世界頂級的學府在此矗立,連第一序列的“白虎”都兼任著水戶大學的校長之職。
城市的四方,數以百萬計的護衛隊枕戈待旦;遠方的海岸線外,永固長城內百米之高的巨型機甲,正靜默地等待著喚醒的指令。
況伯愚自認見過些世麵,可每當他來到魔都,依舊會被這種人類文明巔峰的造物所震撼。
平江與之相比,確實像個偏遠的鄉下小鎮。
放眼整個東亞,或許隻有東京能與之抗衡,那還是借了全世界第一座半機械人都市的名頭。
“有茳齊在,亂不了。”況龍津的聲音很輕。
他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笑意,“況且,家裡出了這麼大的變故,我們這兩個老的,已經撐不起那片天了。”
“他們總要自己學著長大,安逸太久,骨頭都快生鏽了。想想我們當年……再這樣下去,隻會一代不如一代。這次的事,對他們而言,未必不是一次磨礪。”
“話是這麼說,但這和拔苗助長有什麼區彆?”況伯愚的神情裡滿是掙紮,“強行催熟的果子,隻會是酸澀的青棗。”
“隻能如此了。”況龍津無聲地歎息。
吏部的最終處理結果,在兩個小時前送達。
經過長達一周的調查、審問與閉門會議,那群鐵麵無私的官員最終認定,況龍津在湖星醫院爆炸與海棠高中蟲洞兩起事件中,未能展現出一位市長應有的遠見與魄力。
結論是,他不具備繼續擔任平江市長的能力,即日革除職務。
作為懲戒,他被勒令不日啟程,前往安西的吐魯番盆地,以贖罪的名義,在那裡獵殺妖物三年。
吐魯番盆地,那是妖物的樂土,人類的地獄。
彆說況龍津一個八級靈能者,就算是第一序列的強者親至,想要在那裡安然度過三年,也是九死一生的考驗。
這根本不是懲罰,這是要他的命。
然而,況龍津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他選擇了接受。
無論況伯愚和況彥清如何勸說,他都固執地認為,平江的那些死難者,是因他的疏忽而死。
他願意用三年的血戰,來洗刷自己內心的罪責。
除了況龍津,況彥清和況伯愚也未能幸免,一同遭到了靈能者協會的責罰。
況伯愚的情報科長職務被撤,直接貶為普通乾員。
況彥清因為過往功勳卓著,雖然也被削去了特彆行動科科長的職位,卻意外被魔都異端審判所的一位大人物看中,邀請他來魔都任職。
況彥清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
剛剛經曆了失女之痛的他,腦子裡隻剩下複仇兩個字。
劫走冷玉的水玉兒,最後消失的地點就在魔都的佘山,可那些守林人掘地三尺,也沒能找到她們的蹤跡。
況彥清堅信,水玉兒的背後,必然站著魔都的某個大人物。
因此,他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接近權力的中心,找到帶走女兒的線索。
按理說,況彥清和況伯愚在這次事件中儘忠職守,追捕邪惡靈能者本就是他們的天職。
況彥清最多背上一個“強闖邊關”的罪名,遠不至被貶職。
可惜,這次死在平江的人裡,有一位是波斯靈能者協會高層最寵愛的小兒子。
為了平息那位大人物的怒火,況家的他們,就成了堵上炮口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