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雲微睡到自然醒,在柔軟的大床上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她換上一身舒適的居家服,慢悠悠地走下樓。剛走到旋轉樓梯的轉角,她就愣住了。
隻見自家客廳的沙發上,赫然坐著一個熟悉挺拔的身影。
沈懷川穿著一身剪裁精良的灰色休閒西裝,沒有打領帶,領口的扣子隨意地解開了兩顆,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少了幾分淩厲的商業氣息,多了幾分清雋溫和的俊朗。
他正襟危坐,姿態甚至比平時在會議室裡還要端正幾分,麵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茶。
他的對麵,雲寒和雲夫人正一臉嚴肅地看著他,三人之間的氣氛,看起來不像是在閒聊家常,反倒像是一場鄭重其事的談判。
聽到樓梯上的動靜,沈懷川立刻抬起頭,目光精準地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的眼眸中瞬間漾開溫柔的笑意。
雲微驚訝地眨了眨眼,快步走了下去:“懷川哥?你怎麼在這裡?今天……不用上班嗎?”
沈懷川站起身,走到她麵前,目光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寵溺。
他抬手,極為自然地將她額前一縷有些淩亂的碎發撥到耳後,聲音低沉而溫柔:“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工作可以往後推,但陪你的時間不能少。”
他這番話說得坦然而直接,絲毫沒有避諱旁邊的雲家父母。
雲微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拂過,又甜又癢。
她故意嘟起嘴,帶著一絲小女孩的嬌憨和撒嬌:“哦?那你的意思是,以後就不陪了嗎?隻有第一天才有這種特殊待遇?”
“怎麼會。”沈懷川低低地笑了,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眼神認真而鄭重,“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隻要你想,我隨時都在。”
這番情話,讓旁邊假裝看報紙的雲寒和假裝喝茶的雲夫人都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好了好了,一大早的,彆膩歪了。”雲夫人笑著打斷了他們,對雲微招招手,“微微,快過來吃早餐,王媽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小餛飩。”
雲微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從沈懷川身邊走開,坐到了餐桌旁。王媽立刻將一碗熱氣騰騰,撒著蝦皮和蔥花的小餛飩端了上來。
在她低頭吃早餐的時候,沈懷川也走過來,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沉默了片刻,然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輕聲咳了咳。
他湊到她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低聲說道:“微微,我剛剛……在和伯父伯母,商量我們的婚事。”
雲微愣了片刻,隨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雙漂亮的狐狸眼彎成了兩道甜美的月牙兒。
“這麼急啊?”
她的話音不大,卻也足夠讓不遠處的雲寒夫婦聽到。
沈懷川看著她眼中的驚訝,非但沒有退縮,反而握住了她的手。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嗯,很急。”
他沒有說謊。
昨晚將她送回家後,他獨自一人開車回到家中,卻亢奮得毫無睡意。
巨大的喜悅和不真實感包裹著他,讓他反複回味著那個纏綿的吻,和她那句“但缺個老公”的嬌嗔。
他甚至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直到清晰的痛感傳來,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他不是在夢裡和雲微跳過了男女朋友的階段。
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於是,沈懷川在淩晨三點,當即打開電腦,開始研究起了黃道吉日。
他一刻都等不了了,他怕夜長夢多。
顧瑾雖然已經被官方宣布死亡,但他的屍體至今沒有找到。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雖然從理智上判斷,顧瑾在那樣的情況下,絕無生還的可能,但隻要一天沒有見到屍體,這件事就始終存在著那麼一絲絲微乎其微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