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青睡得沉,夢裡翻了一夜的山海,醒來時隻覺得腰酸背脹。
她揉了揉眼睛,習慣性端起一盆溫水,濕了麵巾,端到房中。
“小姐。”她剛喚了一聲,腳步卻悄然一頓。
雲微慵懶地斜倚在床頭,素白裡衣鬆鬆披著,鎖骨在晨光裡若隱若現。
她將烏發半攏半散地撫到肩前,指尖梳過,青絲如瀑。她一抬頭,眉梢如畫,眼底春水含波,素麵朝天也勝過胭脂十裡。
“小姐,您醒啦。”綠青將水盆放下,走過去準備伺候她梳洗。
可當她走近,看清雲微的臉時,卻“咦”了一聲。
她疑惑地看著雲微的唇,問道:“小姐,您的嘴唇這是怎麼了?怎麼又紅又腫的,像是……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
隻見雲微那本就色澤嫣紅的菱唇,此刻更是紅得有些過分,微微腫起,仿佛熟透了的櫻桃,飽滿欲滴,透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豔色。
被問及此,雲微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的飄忽。
她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閃過昨夜窗邊的那個吻,以及那個男人離開時眼中炙熱的占有欲。
她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還有些刺痛的唇瓣,麵上卻不動聲色,“沒什麼,許是夜裡被不知名的毒蟲咬了。”
“毒蟲?這天氣哪來的毒蟲啊?”綠青有些奇怪,一邊嘀咕著,一邊從妝台的小抽屜裡翻出一盒的藥膏。
“那可得趕緊上點藥,萬一留了疤可怎麼辦?小姐您這張臉……”
“不必了。”雲微抬手阻止了她,“等會兒上點唇脂便好。”
綠青見她堅持,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敢再多想,隻得伺候著她梳洗更衣。
正院裡。
傅夫人一夜未眠,眼下帶著兩團濃重的青黑。
她一想到昨夜雲微那張冰冷嘲諷的臉就氣得心口發堵,連早膳都隻用了兩口,便再也咽不下去。
而上首的老夫人,臉色比她更加難看。
就在一刻鐘前,她派出去徹夜查探消息的心腹回來了。
帶回來的卻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回老夫人,屬下無能。”那名乾練的護衛頭領單膝跪地,頭垂得幾乎要埋進地裡。
“屬下等人查遍了昨夜所有出入城門的車馬記錄,也走訪了河畔所有的船家和商鋪,可關於那輛馬車以及車上的人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就仿佛那輛車,那個人,從未在京城出現過一樣。”
“什麼?!”傅夫人失聲驚呼,“怎麼可能!那麼大一輛馬車,還有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了!”
老夫人的手猛地一顫,一滴滾燙的茶水濺在手背上,她卻恍若未覺。
憑空消失?不,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可以憑空消失的。
這隻能說明,對方的勢力已經大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母親。”傅夫人也想到了這一點,“難不成雲微說的都是真的?她攀上的那個人,真的有那麼大的本事?”
老夫人沒有說話,隻是那雙總是精光四射的眼睛,此刻卻變得有些渾濁和深沉。
她開始後悔,昨夜她們是不是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但後悔歸後悔,她絕不容許傅家的臉麵就這麼被人踩在腳下。
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沉聲道:“繼續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人給我挖出來!”
“是!”護衛頭領領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