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折了一個花枝,拿在手裡晃著,嘴裡還小聲唱著小曲,唱的正是之前宴韓嬋唱的那首不知名的小調。
韓嬋當時唱的也沒覺得不好聽,也不喜歡韓嬋這個人,但是也不知怎的了,竟然記住了曲詞。
走在路上就隨口唱出來了。
裴煜身後跟著德福公公正從一側的竹叢小道走著。
夜裡靜,小聲的哼唱也很有穿透力,裴煜遠遠便聽出是宴上一位姑娘唱過的小曲,但是又與那姑娘唱出來的感覺不同,現在唱曲的姑娘,清麗婉轉,軟綿無力的調子被她唱出了靈動,就像是晨露滴向竹葉
他腳步不自覺慢了半拍,左手負在身後,右手微微抬了抬,德福公公立刻會意,停住腳步,垂著眸子站在原地。
裴煜順著青石宮道看去,隻見前麵,一個穿鵝黃色珍珠裙的姑娘正晃著手裡的花枝往前走,發間插的流蘇珍珠簪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顫動,月光灑在她肩頭,把裙裾上的淡暈彩。
不是薑若淺還是能是誰。
裴煜鳳眸一指:“去把她喚過來。”
德福公公小跑著往前追過去:“薑姑娘。”
薑若淺回頭,一眼就看到站在後麵的裴煜,問德福公公:“公公喚我可是陛下有吩咐?”
德福公公和煦笑道:“陛下請你過去。”
薑若淺跟著德福公公走過去,見禮:“陛下,喚臣女有何吩咐。”
“陪朕賞月,”
說罷徑自轉身,沿著花間小徑信步前行。
薑若淺落後半步跟著,兩人一前一後默不作聲地走了段路。
裴煜忽覺身後腳步聲漸悄,駐足回身,卻見那姑娘正低著腦袋出神。
薑若淺腦子走偏了,她在想為何裴煜眼睛那麼紅,跟熬夜造成的紅不一樣。
根本沒有注意到走在前麵的人突然停下了。
她收勢不及,冷不防撞上一堵人牆,整個人結結實實栽進他懷裡。
男人胸膛硬得像鐵,撞得她額頭生疼,她捂著額頭抬眼時,正對上男人布滿血絲的雙眼。
她想起話本子描寫練功走火入魔就是這樣:"陛下..."心裡話脫口而出,"您練什麼邪功啦?”
裴煜眉眼擰著,沉沉凝了她一眼。
那就是不對,薑若淺轉頭看一側的德福公公。
有人趁裴煜去參加宮宴,潛入摘星苑,給熏香爐裡摻了媚香,裴煜警覺,發現的早並未吸入多少,隻是那藥霸道。
當時便抓住了下藥之人,此時摘星苑江寒和瑞王正在審那人,裴煜嫌吵,才出來在外麵透氣。
德福公公不知能不能告訴薑若淺,瞄了一眼裴煜,張了一下嘴。
薑若淺從口型判斷:“藥,陛下你被人給下藥啦?”
她的小腦袋轉的很快:“總不是那個女人給你下了那種藥吧?”
裴煜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嗯。"
他這個皇帝當的都快成了藥奴了,小的時候宮妃給他下毒藥,現在成了帝王,又給他下那種藥。
薑若淺見他再不說話,暗自揣摩,中了藥該傳太醫吧,還跟她看什麼月亮?
望月吟風那是閒人雅事耳。
"陛下既中了藥,不傳太醫嗎?"她圓溜溜的杏眼四下張望,月黑風高,不由緊了緊衣襟,"他把自己喊住,不會就是為了解藥吧..."
她倒是不嫌棄他,
隻是他還沒動心呢,太容易得到,就會貶值。
裴煜眼眸黑沉,咬住後槽牙:“想些什麼……朕不會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