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薑若淺送的荷花酥,裴煜賞給了德福公公幾塊。
德福公公想起那碟精致的荷花酥,便在一旁接話道:“難怪薑姑娘做的荷花酥這般好看,原來是用荷花汁液著色。”
隨後他笑著轉頭對裴煜道:“陛下,薑姑娘做的荷花酥不隻是好看,還帶著股清雅的荷花香氣呢。”
這話聽著倒像是炫耀,裴煜眸色沉沉地瞥了德福公公一眼,真是忘了上次的荷花酥還是他賞的。
他沉聲吩咐德福公公:“去喚兩名侍衛給她摘荷花。”
薑若淺連忙擺手:“不必麻煩,方才崔公子說了要幫我去摘呢。”
崔知許:“?”
他何時應承過這事?
他疑惑地轉頭看向薑若淺,隻見女子一雙穠麗的大眼睛,眼眸晶亮望著他。
崔知許心頭一動,恍然明白,薑姑娘這般說,定是希望由他來幫忙,而非假手陛下。
這豈不是說明,他比起陛下更得薑姑娘信任。
裴煜淡淡從二人眉眼掃過,慢悠悠地睨向崔知許:“哦?崔公子確定要親自下湖摘荷花?”
崔知許望向湖麵,荷花離岸邊足有七八尺遠:“陛下,臣記得前麵泊有一艘小船。不如讓人劃船過去,臣立於船上采摘更為穩妥。”
裴煜的視線淡淡移向德福公公:“是嗎?有船?”
德福公公眼皮微掀,飛快地覷了一眼主子的臉色,躬身答道:“回陛下,船是有的……隻是昨兒打理湖麵的宮人不慎,把船弄壞了。”
裴煜抬眼看了看天上毒辣的日頭:“好在是盛夏,天夠熱。崔公子應該會鳧水吧?”
薑若淺對裴煜這“神助攻”滿意極了,她轉身對著崔知許眨了眨眼,眼神裡滿是依賴與信任:“不用鳧水!湖水不深的,下去最多也就到腰際。”
崔知許最在意形象,水就算不深,衣裳要濕透,而且還要弄一身泥汙,他可是隨時保持風度翩翩的君子。
想拒絕,又見碎金流光下嬌媚豔麗女子,一雙眸子秋波流轉,盈盈望他,拒絕的話又實在說不出口。
裴煜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在一旁附和了一句:“嗯,倒是不深。”
還在躊躇的崔知許,聽見裴煜的話,明白自己是非下湖不可了。
他臉上掛著溫潤笑意,朝薑若淺點頭,隨後對裴煜拱手:“臣這便下水去幫薑姑娘采摘荷花。”
崔知許提起袍襟掖在腰間,臨近湖邊,還是遲疑了一下才朝湖裡走。
不知怎的,他想薑若淺突然出聲阻止他。
卻見陽光女子淺笑妍妍。
幾縷細軟的絨發從她發髻中翹起,倒比她平日裡的端莊模樣,更添了幾分靈動俏皮。
裴煜望著薑若淺鳳眼微眯:“他有什麼值得你一直盯著看?”
薑若淺心裡想著,自然是想看他出糗。
嘴上卻說道:“長得好。”
裴煜眸光一凝,沉沉地看了薑若淺一眼,負手走到湖邊站定,抬手往湖裡一指:“崔公子往裡去,裡麵的荷花開的更盛些。”
崔知許此刻站的地方離岸邊不遠,水位尚淺,再往裡走水可就深了。
可陛下開了口,崔知許也隻得硬著頭皮往裡去。
他伸手拎了拎衣袍,發現早已濕透,不斷往下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