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話的人前腳剛走,正往模具裡倒皂莢液的韓嫣便把手中的盆塞給旁邊的丫鬟,蹭到薑若淺跟前:“淺淺,咱們讓丫鬟找點冰來,把肥皂團模具冰一冰,能成型的快些。
晚宴晚宴時獻給貴太妃些。野花做的肥皂團,味兒多清奇,定然太妃也會喜歡。”
薑若淺往嘴裡吃了一顆葡萄,咬著酸甜的葡萄道:“不給,剩下的花油我還做香膏呢,肥皂團子總共就這幾塊,還得留著自己用呢。”
她恨不得拿算計她的崔知曉一流的頭當凳子,坐著喝酒。
怎麼會把自己辛苦做的東西給他們享用。
她才會不是做什麼以德報怨,想感動旁人的傻事。
即便做的肥皂團用不完,給丫鬟下人,或者丟棄,也不會給他們。
韓嫣並不完全知曉薑若淺與崔知許之間的糾葛,隻是覺得這肥皂團是倆人一起做的,獻上去也算一起掙個人情。
見薑若淺反應這麼激烈,她便不再提:“好好好,不送就不送,咱們留著用。”
做完肥皂團,也快到晚膳時分,韓嫣回房梳洗去了。
薑若淺皺了皺鼻子,滿屋裡都是蒸餾鮮花留下的香氣。
她抬手聞了聞衣袖,好家夥,整個人像剛從香精罐子裡爬出來,香的太過濃烈。
“胭脂你給我取衣裳來,咱們早些出去到花園吹吹風,蒸餾鮮花的香味都把人熏透了。”
胭脂故意逗,走過去湊近,深吸一口氣,笑嘻嘻地說:“多好聞啊,熏透了姑娘就是一枚香香軟軟的美人。”
她家主子平日都甚為精致,吃穿享受方麵從不要怕費事,穿的衣裳,睡的衾都會定期熏香。
薑若淺噗嗤一笑:“你家姑娘本就是香香軟軟的美人。”
胭脂抱來幾套衣裳讓她選:“姑娘穿那一套衣裳?”
薑若淺一指:“那套胭脂紅雲霧綃的齊胸襦裙”。
換好衣裳,薑若淺讓她給挽了靈蛇髻。
胭脂手巧,三挽兩繞就盤好了發髻。
拿起一支赤金梅花流蘇簪要戴,薑若淺就從鏡子裡瞥見,連連搖頭:“俗了俗了。”
胭脂又換了一支紅瑪瑙蝴蝶簪,她依舊不滿意:“衣裳顏色豔麗,再配這個……”
微頓又道:“又不是什麼正經宴席。給我用花瓶簪吧,等會兒去園子摘一朵花簪。”
胭脂便取來一支白玉花瓶簪,注入清水,固定在發髻上。
這簪子中間空心能儲水,鮮花插進去能保鮮小半天。
主仆倆溜達進小花園,挑了枝初開的玉簪花插進簪中。
走了一會兒,出了汗薑若淺便懶得走動,往秋千上一坐,腳尖一點地,慢悠悠晃蕩起來。
不遠處,梧桐樹下幾個姑娘正聚在一起說笑。
其中一位姑娘朝這邊招手:“薑姑娘,過來一起坐呀!”
姑娘們聚在一起便說閒話,薑若淺擺擺手:“不了,你們玩。”
胭脂是家生子,自小跟主子一起長大,眼見姑娘這麼懶散,忍不住操心:“我的好姑娘,您瞧瞧彆人多努力,個個都在鑽營人脈。您倒好,除了陛下那邊,誰也不搭理。連崔姑娘都在拚命收買人心呢……”
薑若淺被她那一本正經說教的模樣逗笑了:“傻丫頭,皇宮的真正主子是誰?”
胭脂答:“當然是陛下呀。”
薑若淺百無聊賴地踢了踢腳尖,鞋麵上綴著的珍珠隨之輕輕顫動。
她唇角微揚,語氣裡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狡黠:“我隻需抱緊陛下這一條金大腿便是,所有人的榮華富貴皆出於他一身,何苦費儘心思去討好每一個人?”
人的精力終究有限,自然該用在最緊要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