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淺眼梢一挑:“擔心什麼,有本宮在,後位他們肖想也沒用。”
秋菊問道:“那當前娘娘該怎麼辦”
薑若淺一扯唇角,三分不屑:“不是本宮該怎麼辦,陛下在前麵,然後才是本宮。”
她要先看清裴煜怎麼做,才能落下自己的棋。
無論他作何抉擇,她自有應對之策,不過是落子不同罷了。
回到關雎宮,寢殿的燭火剛剛點亮,胭脂便跟著走了進來,輕聲絮叨:“娘娘今日怎麼回來得這樣晚?陛下到此時也沒來,不知今夜還會不會過來……”
薑若淺掩唇打了個哈欠,不來才好呢,讓她緩緩:“去備水吧,本宮要沐浴。”
沐浴過後,薑若淺隻覺渾身鬆快了不少,神情也清醒。
她將侍奉的人打發出去,躺到床上本想琢磨一下。
崔家已經沒有合適做皇後的人選,他們打算選誰為皇後。
誰知剛沾枕頭就睡著了。
門外廊廡下,今夜本該秋菊值守。
胭脂睡不著,站在一側陪著說話:“娘娘先睡下了,也不知陛下今夜還來嗎?”
秋菊想陛下也是人,也要緩緩吧:“陛下住在紫宸殿,按宮規原也不必日日翻牌子。不來娘娘也能睡個安穩覺。”
胭脂笑道:“陛下就娘娘一個人,翻牌子那也太好笑了。”
她腦子裡出現一個畫麵,裴煜端坐禦書房,司寢太監恭恭敬敬捧著一隻描金漆盤,盤中孤零零躺著一枚玉牌,等著陛下“翻牌”。
秋菊也被這想象逗得低笑。
原本收到薑家大爺遞來的消息時,她心中還沉甸甸地壓著塊石頭。可見薑若淺與胭脂這一主一仆皆是這般雲淡風輕的模樣,那點愁緒也不知不覺散了大半。
她忽然覺得,主子這般“有事便從容應對,無事不為明日空憂”的處世之道很好。
近子夜時分,萬籟俱寂,裴煜踏著一地月輝來了。
胭脂已經去歇息,秋菊一個人在廊廡下值守。
見裴煜身影,她忙躬身行禮,壓低聲音道:“陛下,娘娘已經安寢了。可要奴婢進去為您掌燈?”
裴煜視線朝黑漆漆的窗看了一眼,抬手示意她小點聲:“不必。”
他推門而入,反手將門輕輕合上。
就著映進了的一點月光進入寢殿,行至燭台前,取出火折子點亮一盞燭火。
燭光搖曳,在他深邃的眉眼間投下明明滅滅的影子。
大掌穿過帷幔,上麵墜的珍珠搖動。
薑若淺睡在寬大床榻的正中央,舒展著手腳,纖瘦的身子卻幾乎占據了整張床鋪。
裴煜床在沿坐下細細瞧著,人睡得真香甜。
烏黑蓬鬆的青絲任性鋪散在枕間,襯得那張小臉愈發瑩潤如玉。
濃密睫毛如兩把小扇靜靜覆下,柔嫩的唇瓣無意識地輕輕嚅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