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三日總是臨到最後一刻才起身,根本沒有功夫練武。
他原以為陛下從此便不再練了,誰料今日竟又恢複了舊例。
裴煜心知薑若淺向來貪睡,便在演武場先打了一套拳,又練了會兒長槍。
直至渾身大汗淋漓,才往偏殿沐浴更衣。
回到關雎宮時,薑若淺還在睡著。
“淺淺,該起了。”他輕點她纖細的手腕。
小腦袋隻在軟枕上蹭了蹭,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裴煜索性不再喚她,俯身貼近,薄唇落在她的臉頰。
溫熱的觸感落下,薑若淺含糊地嘟囔著:“癢……”
裴煜貼著她柔嫩的臉悶悶低笑,嗓音裡帶著晨起時特有的沙啞:“你若肯起,朕便不鬨你。”
“陛下你好煩……”薑若淺的睫羽費力顫了顫,才緩緩睜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大的俊臉,她徹底清醒過來:“陛下?您怎麼還在?”
前幾日她睜眼時,裴煜早已去上早朝了。
裴煜看著她,剛睡醒的人,小臉粉撲撲的,若朝夕中剛綻放的芍藥,嫵媚勾人。
“今日朕休沐。”
“哦。”薑若淺懶懶應了聲,小手撫上他的臉頰往後推,“臣妾再睡會兒。”
裴煜坐直身子,故意低歎一聲:“朕原打算出宮走走,還想帶著你一同去。既然淺淺不願,那朕隻好獨自前往了。”
“出宮”二字讓薑若淺瞬間睜圓了杏眼:“陛下要出宮做什麼?”
裴煜微微側身,鴉羽般的長發垂落肩頭,發梢還凝著氤氳水汽。
他今日身著月白寬袖袍,素綾麵料上,領緣綴著銀線回字紋。
微濕的墨發貼在頸側,與素白衣領形成水墨浸染般的意境,整個人似初雪洗過的修竹,清冷中透著閒雲野鶴的疏朗。
他唇角牽起一抹笑:“朕要去煙雨齋嘗嘗精致的江南糕點。”
薑若淺沒想到入宮才三日就能有機會出宮,立即坐起身:“謝陛下帶臣妾去。”
裴煜眸光微動:“既然想去,快些更衣。”
薑若淺晃了晃裴煜的手,指向小幾上的銀鈴:“陛下把銀鈴遞給臣妾。”
裴煜這才注意到那個精巧的銀鈴:“還用這個喚人?”說著輕輕搖響銀鈴。
薑若淺軟聲道:“懶得大聲喊人。”
候在廊廡下的胭脂聞聲,帶著兩名小宮女端來洗漱用品,侍奉薑若淺更衣。
裴煜則走到不遠處的榻前,執起一本書翻閱。
梳妝妥當,坐上出宮的馬車後,裴煜問她:“出了宮,可知該如何喚朕?”
薑若淺微揚下巴湊近他,脆生生喚道:“夫君。”
裴煜抿唇輕笑,不再作聲。
待馬車駛出宮門,薑若淺撩開車簾向外張望:“陛下,是特意帶臣妾外出用膳的?”
裴煜不太擅長說哄人的假話:“約了個江南商人談事。”
“嗯?”
他這樣的一個帝王,怎麼會特意出宮去見商人。
裴煜看出她的疑惑:“朕也不能整日高坐龍椅,也會為鬥米折腰。這位可不是普通商人,他富甲一方,想要謀個皇商身份,提出要給朝廷捐銀子。”
薑若淺立即表態:“陛下,若是需要捐銀子,臣妾也可以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