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淺剛從榻上起身,還未站穩,便轉身摟住了裴煜的腰身,輕聲嘟囔:“累,不想走路。”
裴煜攬住她,低聲問:“累?今日去做什麼了?”
“什麼也沒做,也累。”她聲音悶在他衣襟前。
裴煜輕笑:“是想讓朕抱你去食廳?”
薑若淺抬起頭,眨了眨眼,有些嬌氣。
裴煜的視線落在她發頂幾根不聽話的絨發上,語氣軟軟道:“外麵起風了,朕讓宮人把膳食擺到這兒來。”
說罷,他又將她抱回榻上,轉身吩咐胭脂布膳。
自己則轉入內室,不多時換了一襲素錦月色的窄袖常服出來,見薑若淺仍盯著桌上菜沒動,挑眉道:“不是喊餓?怎麼還不用膳?”
薑若淺:“臣妾在等陛下。”
裴煜手臂一伸,把人攬住按在懷中,低頭吻在她的耳畔:“用膳。”
薑若淺這才執起象牙箸,慢吞吞去夾眼前那道清炒蘆蒿。
她不算慢性子,但是吃東西這方麵,每次都慢悠悠的。
方才還說著餓的人,待真正用了小半碗碧粳粥,倒像是又失了興致。
視線在滿桌珍饈間流轉,最後看到裴煜碗中放著一隻剝好的蝦。
伸出象牙箸便從他碗裡夾了過來。
侍立一旁的胭脂,不自覺悄悄皺了一下眉頭。
按規矩,誰也不能將箸伸進天子碗中取食。
她家主子真行啊!
一個後宮嬪妃,在陛下麵前跟尋常夫妻差不多。
早晨睡到自然醒,從不侍奉陛下著衣。
晚上陛下來了關雎宮,也不下榻相迎問安。
裴煜又夾起一隻蝦,利落地剝去外殼,正準備放入薑若淺碗中,她卻輕輕搖頭,表示不想再吃。
他轉而將蝦送入口中,又為她夾了一塊嫩滑的山稚肉。
見她再次搖頭,他手腕微轉,徑直將肉放入她碗中,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多吃一些。”
薑若淺下意識抬手捂住腹部,低聲解釋:“晚膳吃多了不舒服。”
裴煜卻覺得她吃的太少,又為她盛了半碗粥:“用完膳,朕陪你去花園走走。”
薑若淺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這是想把她養肥啊。
待她將那小半碗粥喝完,隻覺得腹中沉甸甸的。
她悄悄從榻邊滑下,抱著有些發脹的胃,緩步挪到窗前朝外望去。
窗外風聲簌簌,吹得枝葉輕搖。
天色陰沉,不見月光,也不見星星,隻有一片沉鬱的墨色。
這時,虎頭邁著輕巧的步子走近,親昵地繞著她的腿蹭來蹭去。
薑若淺彎腰抱起他時,因吃的太飽,感覺彎腰都吃力。
裴煜放下手中的象牙箸,走到她身旁,伸手輕輕揉了揉虎頭毛茸茸的腦袋,目光同樣投向窗外:“風有些大,還想出去嗎?”
裴煜平日裡政務繁忙,難得今日回來得早,薑若淺還想出去:“去呢。”
裴煜回頭吩咐胭脂:“去取一件披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