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步入禦案後坐下:“何事稟奏?”
江寒躬身道:“此前派往龐縣查探薑尚書妾室秋娘一事,有消息傳回。薑尚書與秋娘相遇經過,與薑大人所述基本吻合。
當年薑大人微服私訪,於酒肆避雨時與秋娘結緣,後來一夜春風。當時薑尚書未言明真實身份,自稱是都城前往做生意的商賈,留銀後便離開了。秋娘亦隻當露水情緣,此後二人再未相見。”
他稍作停頓,續道:“秋娘確曾育有一子,從生孩子時間算也與薑老爺那夜相合。
但深入查證後卻發現一處蹊蹺:秋娘長期與龐縣一名蘇姓男子往來,據鄰裡所言,那孩子容貌與蘇姓男子極為相似。
我們的人特意見過蘇某,其相貌與薑尚書毫無相似之處。
據此推斷,秋娘後來帶到薑尚書麵前的孩子,並非當初她生下的那個孩子。”
裴煜隱在跳動的燭火後,清雋的麵容半明半暗,劍眉微蹙,聲音低沉:“她突然去尋薑悅川,絕非偶然。可查過她之前都與何人接觸過?”
江寒正欲稟報此事,聞言立刻垂首:“陛下明鑒。臣查到,在秋娘動身之前,曾有從都城去的人私下與她見過麵。”
他略一停頓,抬眼看向禦座上的帝王,語氣凝重:“那些人……與崔家有關,是崔二爺的手筆。”
正是查到這點,江寒意識到問題有些大,才不敢耽誤立馬前來稟奏。
裴煜手指輕叩禦案,眸色深沉。
沉吟片刻後開口:“嚴密盯緊崔家。”
江寒躬身領命,悄步退出殿外。
帝王心術,重在製衡。
朝堂之上,從來不容一家獨大。
所以從先帝那會兒,薑崔兩家便不睦,但是也使得朝堂維持一個奇妙的平衡。
裴煜回到關雎宮,薑若淺已然歪在軟枕上熟睡。
薄薄的寢衣,包裹著她曼妙的身姿,巴掌大的小臉粉撲撲的,夢裡也不知夢到了什麼,黛眉蹙的厲害。
裴煜在榻邊坐下,輕輕握住她單薄的肩膀將人攬入懷中,低喚:“淺淺。”
漆黑深幽的眸底,此時透著一絲憐惜。
薑若淺並未醒來,反而無意識地攥緊他的衣襟,纖白指節微微發顫。
單薄的身子蜷縮著,幾縷發絲被汗水濡濕,黏在白皙芙蓉小臉。
櫻唇微張,氣息急促而不穩。
“淺淺……”
他又喚了一聲,嗓音低沉,仿佛隔著重重霧靄。
薑若淺睫羽輕顫,費力地睜開眼,杏眼中水光氤氳,帶著初醒的迷蒙。
軟糯的嗓音裡摻著一絲不確定的沙啞:“陛下?”
她又夢見了前世。
那些本以為早已遠去的夢魘,竟再度糾纏而來。
裴煜取出錦帕,輕柔地為她拭去額間的細汗。
這些日子天氣已經沒有那麼熱,她出這麼多汗,猜測多是因為夢:“夢到什麼?”
薑若淺輕輕搖頭,眸中的恍惚漸漸褪去,恢複了平日的清明:“沒什麼。陛下忙完了?”
裴煜凝視著她的眼睛,決定如實告知:“朕知道,你一直對你父親帶回來的那個姨娘心存有疑。前些時候,朕派人前往龐縣暗中查探她的底細。”
(寫了一章,感覺設定不好,又重新寫了,造成發文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