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增在夢中不停的呢喃。
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安置在了部隊醫院。
頭頂上懸掛著吊針瓶,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站在他眼前的是部隊領導跟下屬,根本就沒有那個倩影。
看來他做夢了。
夢中還抱了心上人。
真是一個美夢啊,美的都不想醒過來。
領導告訴他,他擊斃了兩名非法武裝分子,立了大功。
但丹增卻沒有立功的欣喜,隻是回味著那個夢境。
等領導離開後,他忽然對下屬道:“是誰送我回來的?”
“團長,是我,不過我找到你的時候,已經有人幫你取了子彈,包紮好了傷口。”
丹增猛然從床上坐起來,看來他並沒有做夢。
可是他查遍了整個康巴地區,也沒有在部隊的醫療救援隊找到蘇糖,找到的不過是幾個同名同姓的。
他確定,救自己的人就是蘇糖,隻是自己當時一臉血汙,她並沒有認出自己。
“我要去找個很重要的人!”
下屬見他的血液都要倒流了,嚇得立馬把他摁了回去:“團長,你找誰,我去幫你找。”
“她叫蘇糖,是個漢人醫生。”
“家住哪兒啊?”
丹增頓時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蘇糖住在哪裡,也想不通她來這裡的緣由跟目的,畢竟自己並沒有在支援醫療隊中找到她。
或許,隻是自己的錯覺。
為了這個錯覺,卻要興師動眾,身為團長的覺悟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算了,我自己去找。”
如果真的是她,他相信隻要守在兩人相遇的地方,就一定能等到她。
“團長,那也要等你養好了身子再去找人啊,否則以您現在的狀態會嚇到人家的。”
由於丹增剛才太過激動,肩膀上都滲出了血,他喘著粗氣躺了回去。
對,當務之急是養好身體。
不過一想到心上人很有可能就在康巴,丹增的心再次劇烈跳動。
隨著五月的到來,康巴地區的氣溫逐漸回暖,晌午的溫度高達二十幾度,但此時已經進入了雨季前夕,隨時都可能來一場暴風雨。
蘇糖脫掉了藏袍,裡麵套了件白色的長袖,外麵穿了件單薄的曲巴普美,身段儘顯。
梅朵給她編了單辮,這也是康巴地區的未婚女子的常編的發辮,簡單大方而且不妨礙騎馬、勞作。
出門前梅朵還特意給她戴了一條‘芝瑪’,是當地人用珊瑚、瑪瑙、綠鬆石穿成的桶形珠子,有防災驅邪,賜予智慧的寓意。
蘇糖現在已經熟通馬術,利落的上馬,隨著她翻身的動作,耳朵上的珊瑚珠子隨之晃動,襯得她明媚又嬌俏。
脫掉了稍稍厚重的袍子,少女曼妙的身段儘顯。
降央隻看了一眼,就把把腦袋沉進了水桶裡,咕咚咕咚的喝起了水。
明明喝的是雪山腳下打來的雪水,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依舊覺得全身燥熱。
眼見蘇糖要走,降央叫住了她,黑著臉把一塊用羚羊底絨織造的沙圖什(披肩)丟給了她。
“拿好了,彆回來的時候凍哭了!”
梅朵也道:“是啊,小糖,披上這個,路上有風,晚上也冷,省的感冒了。”
蘇糖把那件沙圖什裹在身上:“知道了,阿媽。”
帕拉對一直埋頭灌涼水的降央道:“降央,你今天不是要去鎮上賣牛奶嗎?不跟小糖一塊走?”
今年上頭召開了針對康巴地區的第二次座談會,規定土地歸戶、牲畜歸戶、私有私養,自主經營。
開放農林牧市場,準許個人販運三類農副產品。
康巴地區的群眾舉雙手讚同,心思也都活泛起來,時不時把多餘的農副產品拿去鎮上的市場販賣。
降央不得不承認蘇糖從舅舅家‘訛詐’來的母犛牛產奶量確實不錯,自家吃不了的,他就拿去鎮上換些錢票或者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