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周遭頓時呼啦啦跪倒一片,大喊:“拜見大長公主,大長公主安康萬福。”
沈文聰和沈吳氏麵無人色,雙腿一軟,幾乎癱跪在地。
“皇姑母,您不是在慈光寺祈福嗎?何時回的京?”四皇子躬身行禮,語氣恭敬。
目光掃過仍直立著的沈青梧,他臉色驟沉,厲聲喝斥:“大膽賤民!大長公主鳳駕在此,還不跪下!”
沈青梧似是剛從震驚中回神,身體微顫,慌忙屈膝欲跪:“民女不知是大長公主,多有冒犯,還請長公主恕罪……”
話音未落,一隻溫熱的手已托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她下跪的動作。同時抬手叫其他人起身。
大長公主看著她紅腫滲血的臉頰,取出隨身絲帕,動作輕柔至極地拭去沈青梧唇角的血跡,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和:“好孩子,告訴本宮,疼不疼?”
這一問,仿佛戳破了所有委屈。沈青梧的眼眶瞬間紅了,兩行清淚無聲滑落,她卻倔強地咬著已然泛白的下唇,輕輕搖頭。
那模樣脆弱又堅韌,看得大長公主心都揪緊了。
四皇子見他這位向來威嚴冷肅的皇姑母竟對個“騙子”如此慈愛,心下驚疑不定,一時不敢貿然開口。
可強烈的危機感卻湧上了沈文聰和沈吳氏的心頭。
沈吳氏急了,猛地跪地磕了個頭,哭嚎著先發製人:“大長公主明鑒!此女不僅擾亂皇家婚儀,更是膽大包天,冒充我那苦命的侄女青梧!”
“求長公主將這滿口謊言的賤民交由臣婦處置,萬莫讓她臟了您的手。”
大長公主輕輕拍了拍沈青梧的手背以示安撫,將她小心交給身旁的常嬤嬤扶著。
她緩緩轉身,鳳目微眯,目光冷冷地看向蓋著蓋頭的新娘,聲音平緩卻帶著無形的威儀:“你們,確定她是沈青梧?”
“千真萬確!”沈文聰趕緊附和,“長公主,她就是臣的嫡親侄女!”
“哦?”大長公主語調微揚,“既如此,可有憑證信物?勇毅侯府的嫡女,總不該是空口白話就能認定的吧?”
“這……”沈文聰語塞,眼神閃爍,“回長公主,這孩子、這孩子眉眼酷似臣那已故的大哥,血脈親情,一看便知,何需信物?”
“一眼便知?”大長公主冷笑一聲,驀地抬手,袍袖無風自動,一股精純磅礴的內力隔空揮出!
“嘭!嘭!”
沈文聰與沈吳氏根本不敢運功抵擋,兩人如同被重錘擊中,慘叫著被狠狠摜倒在地,狼狽不堪。
沈文聰捂著劇痛的胸口,駭得魂飛魄散:長公主為何如此?難道……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不等他們喘口氣,大長公主已攤開掌心,那枚立體雲雷紋玉玦在陽光下流轉著溫潤光澤:“那你們,可認得此物?”
!!沈文聰夫婦瞳孔驟縮,死死盯著那玉玦,臉色煞白。
“是我的玉玦!”沈青梧適時地發出低呼,故作恍然,“原來是不小心掉在長公主馬車裡了。”
她轉向四皇子道:“四皇子,這便是民女方才所言,能證明身份的信物。”
“怎麼會?”四皇子也認得這玉玨,可沈青梧應該死了才對,“皇姑母,這定是這賤民偷的,或撿的!”
“她絕對不是沈青梧!”
“蠢貨!”大長公主終是忍無可忍,反手一揮,一股巧勁直接扇在四皇子臉上,雖未用內力,卻也是極大的羞辱,“給本宮閉嘴!”
四皇子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卻再不敢多言一句。
沈青梧見狀,露出一抹淒然的苦笑:“想不到四皇子竟如此厭棄我……也罷。玉玦或可竊取,但血脈之力,總做不得假吧?”
她麵向眾人,朗聲道:“此玉乃聖上禦賜,被我爹雕刻成五份,乃侯府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