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沈青梧從夢中驚醒,窗外雨聲未歇,天色將明未明。
她起身點亮燭火,鋪開宣紙,憑著記憶將夢中山穀的形貌勾勒出來。
"看樣子,夢境裡的我並不受我控製。"她擱下筆,凝視著畫中幽深的山穀,"若要將這次的夢與現實聯係起來的話……"
沈青梧一直在窗邊坐到天亮,雨一停,一隻巴掌大小,通體灰色,隻有尾端有一抹紅的小鳥就從窗戶飛了進來。
這是她在藥王穀養的鳥,是一隻能學人說話的廣舌鸚。
沈青梧將畫好的圖紙展平,低聲囑咐幾句,小灰輕啄她的指尖,旋即振翅而去。
等到午後,夏椿說太醫院的太醫來了。
沈青梧趕到正堂時,沈文聰和沈吳氏正在接待他。
是昨日皇後生辰宴上的太醫,也是聽從聖命給她把脈那個。
她正要福身行禮,張太醫已急忙起身虛扶:“使不得,使不得!”
這般殷勤讓沈氏夫婦麵麵相覷——這位正四品的院使大人,平日裡連沈文聰都要恭敬行禮,此刻卻對一個晚輩如此客氣。
沈文聰忍不住陪笑上前:"張院使,您這是……?小侄女久居山野,何德何能……"
張太醫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目光銳利如刀:"沈大人此言何意?莫非覺得老夫老眼昏花,識人不明?"
"下官不敢,隻是……"
"哼!"張太醫毫不客氣地打斷,"沈大人可知她師承何人?她的師父,是醫界泰鬥,人稱‘活死人、肉白骨’的藥王前輩!“
他聲音陡然拔高:”藥王他老人家醫術通玄,便是陛下見了也要以禮相待!“
他目光掃過麵色煞白的沈氏夫婦,語氣愈發淩厲:”你說她何德何能?她會的,是你們想都想不到的本事!沈大人,奉勸你一句,莫要守著明珠當魚目,平白惹人笑話!“
沈文聰與沈吳氏麵麵相覷,他們隻當藥王穀是個地名,哪曾想真有一位醫術通神的藥王。
張太醫不再理會尷尬的二人,轉向沈青梧時又換上和藹神色:”是這樣的,我今日前來,是有兩件要事。其一,昨日倉促,老夫再鄭重問一遍:你可願拜我為師?"
沈青梧笑眼眯起,拿起夏椿剛給她倒上的熱茶,後退一步跪在地上,雙手把茶舉過頭頂:“徒兒沈青梧,拜見師父,請師父喝茶。”
“哎呦呦——”太醫喜不自勝,趕緊端起茶,直接仰頭一飲而儘,把茶葉都喝進去了也不在意。
他笑得合不攏嘴,“快起快起!”
沈青梧看得出他是真心想收自己為徒:“此禮簡陋,時候徒兒再給您補一個拜師禮。”
太醫連連搖頭:“能得你這麼個寶貝徒兒,是老夫的榮幸!”他把一塊令牌塞到沈青梧手裡,“你師父我乃太醫院使,這是我的令牌,可讓你自由進出太醫院。”
“我或許沒什麼能指導你的,但你有事儘管來太醫院找我。”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沈氏夫婦:"有人欺負你,為師給你撐腰。"
沈青梧坦然收下令牌,甜甜一笑:“謝謝師父!”
“哎呦呦呦——應該的應該的。”這幾聲師父叫得他心花怒放,笑得見牙不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