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簡飛白提到虛界時,沈詔心裡一沉。
十八年前,明家,虛界。
原來虛界的信息隻是止於普通民眾之間。
沈詔將心底的思緒壓了下去,放緩了腳步配合著簡飛白的語速,靜靜地聽著簡飛白繼續回憶。
“自我父親死後,我母親的文字就多是難過自責,而她第二次提到明家時,是懷我第五個月的時候。”
“她寫道:明鶴找到了我,看著他那副假仁假義的模樣,我就覺得作嘔,簡哥就是被他這副樣子所蒙蔽!
哈!
明鶴還敢在我麵前提起簡哥?
他怎麼敢的?若不是明鶴糖衣炮彈蓄意隱瞞危險,簡哥又怎麼會屍骨無存?
我都說了不要相信明家,不要相信明家,簡哥你怎麼就不肯聽我的呢?”
簡飛白聲音裡都帶著些許微顫,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了一口氣,似是墜入深淵般的無奈。
“日記本的時間隔了十幾天,才又繼續續上。”
“隻是這一次,字裡行間再也沒了悔不當初的難過,或是歇斯底裡的質問,隻剩了淡到極致的無奈。”
“她寫道:明鶴說的對,簡哥死了,但他的孩子還活著。
媽媽會好好的將你撫養長大。
鴻飛冥冥日月白。
媽媽的飛白一定會平安成長,遠離災禍。”
簡飛白握著手,日記本結束於他母親懷孕七個月的時候,以一句‘也不知道簡哥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作為結尾’。
“我調查了兩年,但收獲微乎及微,隻知道明家是京州氏族,勢力頗大,我甚至連接觸明家的資格都沒有。”
簡飛白泄了氣。
他想怎麼做呢?
報仇?
還是去調查父親真正的死因?
他還是太過渺小,渺小到,彆人壓根就注意不到他。
直到他見到了沈詔。
被軍方托底的肆意少年郎。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接近是有目的的。
是不純粹的。
他隻是想抓著沈詔向上走一個平台,他隻是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簡飛白有些不敢去看沈詔的眼睛。
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彆有用心。
簡飛白扯了扯嘴角。
他好怕這件事就像橫亙在幾人之間的萬丈溝壑,跨不過去。
可看著那般炙熱的真誠,心底的理智又不停的催促著他,來來回回的拉扯,讓他備受煎熬。
如今將事情全盤托出,他卻隻覺得如釋重負。
察覺到了簡飛白的心思,沈詔腳步一頓,他拍了拍簡飛白的肩膀,語氣溫和:“那你現在想怎麼做?”
簡飛白感受著肩膀上的重量與溫度,抿著唇,好半晌才抬眼看向沈詔,眼底翻湧的情緒終於沉澱成一片清明,簡飛白的聲音帶著剛經曆過情緒風暴後的微啞,卻字字清晰:“我明白僅憑現在的自己,無法撞開明家的大門,接觸到所謂的真相。”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仿佛能看到母親在日記本上寫下那些文字時的模樣,指尖輕輕蜷縮起來:“所以我會努力的往上爬,直到能與明家平視,尋到我想要的真相。”
他隻想要一個真相。
沈詔並沒有問,倘若所謂的真相是殺父之仇該如何?亦或者真相又是另一種結果呢?
沈詔看著簡飛白眼底的那片清明,彎了彎唇角,“那你應該想好該走哪條道路了吧?”
簡飛白點頭,將所有的沉悶都壓了下去,又恢複到了往日的狀態,他語氣輕鬆:“參軍。”
從一開始,他就想好了該走的道路。
確切的說,是從高考結束後,才確定了自己的內心。
“那你……”
“我已經向導員提交了參軍申請。”簡飛白明白了沈詔想要說什麼,不過他並沒有讓沈詔把話說出口,能成為沈詔的隊友,就已經算是借了很大的光了,沒必要讓沈詔為了自己而去做些什麼。
雖然一開始的靠近就摻雜著刻意,是利益,但他不希望日後的相處裡,還夾雜著利益。
有些情分,耗著耗著,也會被耗的一絲不剩。
簡飛白頓了頓,就又笑道:“導員說一到三年的考察期從軍訓那天開始算,說不定用不了一年,你我就能以戰友相稱了。”
聽到簡飛白截斷了自己想說的話,沈詔啞然失笑,他伸了個懶腰,就附和道:“那我可等著了。”
“好。”
眼看著就要走到了操場,沈詔卻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
“哎,不是?怎麼你們都加上了導員?”沈詔掏出手機,不信邪的又翻了翻自己的記錄,確認自己的導員還沒有通過自己的好友申請,就開始嘟嘟囔囔:“我記得我加了啊,難道是我忘加了?我導員去哪兒了?”
簡飛白:???
怎麼會有人還沒加到自己的導員?
你導員不要你嘍。
簡飛白嘴角動了動,“我幫你問問吧。”
“沒事,我問一下推我聯係方式的學姐。”沈詔頭也不抬。
話音剛落,他就點開了古黛的對話框,剛打好文字,指尖停在發送鍵上方,還沒落下時,就顯示他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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