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詩:
指破青石煞初成,心燃烈焰赴危城。
師徒一諾千金重,迷霧金陵隱殺聲。
“也罷。你若執意要去,我便再助你一次。但我有一個條件——”
穀仆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清晰,那微微的歎息仿佛帶著某種無奈的決斷。
肖哈哈腳步釘在原地,心臟因緊張而劇烈跳動,他抬起頭,迎著穀仆鬥笠下那道難以看清卻感受分明的目光:“什麼條件?隻要我能做到!”
“十日內,”穀仆的聲音陡然變得嚴肅,甚至帶著一絲淩厲,“將你的‘滌塵指’,突破至【初階·蘊生】的圓滿之境,並觸摸到【中階·破煞】的門檻!否則,你便乖乖留在穀中,繼續修煉,何時達標,何時再談下山之事!”
十日內?!突破並觸摸下一境界的門檻?!
肖哈哈心中一震。他深知修行之難,自己能在穀中短短時日將內息理順,初步掌控指力,已是僥天之幸。十日時間,何其短暫!
“怎麼?怕了?”穀仆語氣平淡,卻帶著激將之意,“若連這點決心和潛力都沒有,趁早熄了報仇的心思,安安穩穩在這外穀了此殘生,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不!”肖哈哈猛地挺直脊梁,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我不怕!請穀仆大哥教我!十日內,我必達成!”
他沒有退路。無論是為了可能被擒的親人舊部,還是為了那滔天血仇,他都必須拚這一次!
“很好。”穀仆微微頷首,“記住你的承諾。這十日,我會親自督導於你。”
從這一刻起,肖哈哈陷入了近乎瘋狂的修煉之中。
穀仆的訓練方法,簡單,卻極其殘酷。
他不再讓肖哈哈單純打坐練氣,而是將他帶到山穀深處一處瀑布之下。湍急冰冷的瀑布從數十丈高處轟然砸落,衝擊力足以開碑裂石。穀仆要求肖哈哈立於瀑布邊緣,承受著水流的衝擊,同時運轉“引元歸墟訣”,並不斷將內息灌注於食指,以指力逆流點向瀑布,要在那奔騰不息的水流中,憑借指力“刺”出一個短暫的、肉眼可見的空洞!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初始時,肖哈哈連在瀑布邊緣站穩都極其困難,狂暴的水流砸得他東倒西歪,渾身青紫。更彆提凝聚指力了,內息往往剛運到指尖,就被水流衝散,甚至反震自身,讓他氣血翻騰,屢屢受傷。
但他咬著牙,一次次被衝倒,又一次次爬起來。腦海中回蕩著父親的血、鐘管家的身影、劉水想得意的笑聲,這些畫麵如同鞭子,抽打著他,讓他不敢有絲毫懈怠。
穀仆始終靜立一旁,不言不語,隻在肖哈哈內息走岔或受傷過重時,才會彈出一縷指風,助他理順氣息,或用不知名的草藥替他處理傷勢。
第三天,肖哈哈終於能在瀑布邊緣勉強站穩。
第五天,他能在水流衝擊下,勉強將內息凝聚於指尖,雖然無法撼動瀑布,但指尖觸及水流時,那一片區域的水流會出現極其細微的紊亂。
第七天,他全力一指點出,終於在那奔騰的瀑布上,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僅僅維持了不到一息時間的短暫凹陷!
雖然短暫,卻是一個質的飛躍!這意味著他的指力,已經初步具備了穿透和影響外物的能力,不再僅僅局限於自身療傷和接觸式的化解。
穀仆看到這一幕,鬥笠微不可查地點了一下:“內息凝聚,已得‘蘊生’圓滿之妙。接下來,是‘破煞’之意。”
他不再讓肖哈哈衝擊瀑布,而是將他帶到一片堅硬的岩壁前。岩壁上布滿各種苔蘚、藤蔓和風化痕跡。
“看到這些附著之物了嗎?”穀仆指著岩壁,“它們依附岩石而生,如同內力依附於經脈,雜質依附於精鐵。你的‘破煞’,並非以力破巧,而是以你至純的‘滌塵’本源之力,找到其‘依附’的節點與脈絡,予以‘淨化’與‘剝離’。”
說著,穀仆伸出食指,對著岩壁上的一塊巴掌大、顏色深暗的苔蘚,淩空輕輕一劃。
沒有聲音,沒有勁風。
但肖哈哈清晰地看到,那塊苔蘚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從中剖開,邊緣處瞬間失去生機,變得枯黃,並且這枯黃之色還在沿著苔蘚與岩石連接的細微脈絡迅速蔓延,轉眼間,整塊苔蘚都枯萎脫落,而它下方的岩石表麵,竟光滑如新,仿佛被某種力量徹底“清洗”過一般!
“感受其‘氣’的流轉,找到那維係其存在的‘節點’。”穀仆收指,語氣肅然,“你的指力,當如庖丁解牛,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
肖哈哈似懂非懂,但他記住了那種感覺。他閉上眼睛,努力放空心神,運轉“引元歸墟訣”,將意念集中於那根食指,嘗試去“感知”岩壁上那些附著物的“氣息”。
初始一片混沌。但漸漸地,在他高度集中的精神感知下,那些苔蘚、藤蔓仿佛不再是單純的植物,而是一個個微弱氣機的聚合體,它們與岩石連接之處,有著極其細微的、能量流轉的“節點”。
他嘗試著,將一絲微不可察的“滌塵”指力,如同最纖細的探針,小心翼翼地刺向其中一個最微小的節點。
“嗤…”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那一點苔蘚瞬間失去了光澤,變得灰敗。
成功了!
肖哈哈心中湧起巨大的喜悅!他找到了方法!
接下來的三天,他不眠不休,瘋狂地練習著這種“感知”與“點破”。從苔蘚到藤蔓,再到更堅硬的寄生菌類……他對“破煞”之意的理解飛速提升,指力也變得更加凝聚、精準。
第十日,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