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把《辦公室》的劇本攤在膝蓋上,紅筆尖在紙頁上圈圈畫畫,時不時停下來咬咬筆帽。
陽光透過紗簾落在紙頁上,把“時尚雜誌編輯部”幾個字曬得暖烘烘的。
她數清了角色:自己演的變態老板,再加總編、兩個小編、剛畢業的實習編輯,一共五個演員,剛好湊齊一間辦公室的煙火氣與矛盾感。
原劇本裡的反抗太含蓄,被她改得更“狠”了些:時尚雜誌老板借著“談選題”“改版麵”占便宜,三個女編輯都受過氣,“不順從”的早被找借口辭退;
新增了總編酒後摔杯子懟老板“你這是性騷擾,再逼我就報警”的台詞,還加了實習編輯偷偷錄下證據、幾人聯手遞材料的情節。
“這樣才夠勁,憋著太窩囊。”
她對著空氣嘀咕,筆尖在“總編被灌酒反懟”那段畫了道粗重的波浪線。
郵箱裡堆著幾十封同城簡曆,大多是二十出頭的女孩,備注裡滿是“無償出演,分紅無所謂,就想跟著媚姐試試”的熱忱。
蘇媚篩了篩,挑出八個看著眼緣合的,頭像各有模樣——有對著鏡頭比耶的元氣款,有抱書淺笑的文靜款,還有一張在圖書館拍的側臉照,睫毛長長的,落在眼下投出淺影。
她抓起手機“噠噠噠”敲消息,約在小區門口的瑞幸咖啡:“明天下午三點過來聊聊?我請喝咖啡。”
第二天下午,蘇媚提前十分鐘到了瑞幸。
穿簡單的白T恤配牛仔褲,素著一張臉,坐在靠窗的位置。
桌上擺著八個貼了姓名貼的紙杯,都是按簡曆上的名字提前寫好的——她記性不算好,怕弄混。
第一個到的是林薇薇,簡曆上寫著“護士,業餘喜歡演戲”。
穿淺藍色連衣裙,頭發紮成高馬尾,手裡攥著帆布包帶,一進門就探頭張望,看見蘇媚時眼睛瞬間亮了,小步跑過來:“媚姐!”
“坐。”蘇媚指了指對麵的椅子,遞過一杯冰美式,“猜你怕苦,加了兩勺奶。”
林薇薇紅著臉接過來,指尖碰到冰涼的杯壁,輕輕縮了一下。
陸陸續續又來了六個女孩:穿背帶褲的說話脆生生,像剛摘的櫻桃;
戴黑框眼鏡的坐下時背挺得筆直,透著股拘謹;染栗色頭發的塗著亮粉口紅,一屁股坐下就笑:
“媚姐,我可是你‘姨媽舞’那期的老粉!當時笑得我差點把手機扔了!”
最後到的是吳曉,正是那張圖書館側臉照的主人。
穿洗得發白的條紋襯衫,牛仔褲膝蓋破了個洞,手裡緊緊攥著本卷邊的《演員的自我修養》,走到桌前小聲問:“請問……是媚娘工作室的麵試嗎?”
蘇媚點點頭,指了指最後一個空位。
八個女孩坐成兩排,像剛入學的新生,眼神裡混著緊張和期待。
蘇媚沒翻簡曆,就著咖啡的香氣聊起閒天:“都說說,為啥想演戲啊?”
“覺得好玩!看你跳扇子舞那期,太颯了,我也想試試那種發光的感覺!”栗色頭發的女孩搶著接話,手還比劃了兩下。
林薇薇捏著咖啡杯,小聲說:“平時上班都是按流程來,想試試不一樣的人生。”
李佳摩挲著書脊,半天冒出一句:“想把角色的情緒演透,讓看的人能接住那種感覺。”
蘇媚聽著笑了,從包裡掏出打印好的劇本片段分給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