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連忙扶著激動的蘇母,示意她小聲些:“蘇老夫人,您莫急,我們定會救蘇先生和家人出來。隻是西街糧倉守衛森嚴,咱們得好好謀劃一番。”
三人退到巷子深處的柴房裡,蘇母借著微弱的天光,畫出一張簡易的糧倉地形圖:“這糧倉分前院和後院,蘇兒被關在後院的主倉裡,有四個黑衣人守著;他妻兒在旁邊的柴房,隻有兩個守衛。前院還有六個巡邏的,每兩刻鐘轉一圈。”
阿石湊過來看了看:“咱們人少,硬闖肯定不行。要不咱們調開他們的注意力?”
沈硯沉吟片刻,目光落在蘇母身上:“老夫人,您平時送吃的都從哪個門進?守衛對您的樣子熟悉嗎?”
“從側門進,守衛見過我幾次,隻是近來管得嚴,不讓靠近後院。”蘇母答道,“我每次都帶些乾糧和藥,說給蘇兒治咳嗽。”
“有了。”沈硯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等入夜後,老夫人您還是裝作送吃的去側門,就說蘇先生咳嗽加重,帶了些熬好的湯藥,想親自遞給他。我和阿石趁機從後院的破牆翻進去,先救蘇先生的妻兒,再彙合救蘇先生。”他頓了頓,又道,“我這裡有迷藥粉,等會兒給您一些,您想辦法撒在守衛的茶裡,能讓他們昏睡半個時辰。”
蘇母點頭應下,接過沈硯遞來的迷藥粉,小心地藏進袖口:“放心,我一定辦好。你們記住,後院破牆那裡長著棵老槐樹,容易攀爬,就是牆根有碎石,走路輕點。”
約定好行動時間,沈硯與阿石返回破廟等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臨江鎮的街巷亮起零星的燈火,西街糧倉方向卻異常安靜,隻隱約能看到守衛的身影在火光下晃動。
待子時剛過,街上的行人徹底絕跡,沈硯與阿石借著夜色掩護,悄悄摸到糧倉後院的破牆旁。老槐樹的枝乾斜伸到牆上,正好能借力攀爬。二人輕手輕腳地翻過去,蹲在牆根下觀察——柴房的燈還亮著,兩個守衛正靠在門口打哈欠,顯然有些困倦。
不一會兒,側門方向傳來蘇母的聲音:“官爺,麻煩行個方便,我兒子咳嗽得厲害,這是熬好的湯藥,讓我給他送進去吧。”
“說了不讓進!少囉嗦!”守衛的嗬斥聲響起,卻帶著幾分不耐煩。
“官爺行行好,我給你們帶了壺好酒,你們嘗嘗,就讓我遠遠遞一下湯藥就行。”蘇母的聲音帶著懇求。
沈硯與阿石對視一眼,知道蘇母得手了。果然,沒過多久,就聽到側門傳來酒杯碰撞的聲音,緊接著是守衛含糊的說話聲,漸漸沒了動靜。
“動手!”沈硯低喝一聲,與阿石朝著柴房摸去。柴房門口的兩個守衛正歪靠在牆上昏睡,阿石掏出短刃,輕輕撥開柴房的門栓。屋內,蘇珩的妻子抱著孩子,正縮在角落低聲啜泣,見有人進來,嚇得渾身一顫。
“嫂子莫怕,我們是蘇先生的朋友,來救你們的。”沈硯輕聲道,同時亮出那枚楓葉玉牌。
蘇妻看清玉牌,才放下心來,連忙抱著孩子起身,腳步輕得不敢出聲。四人剛走出柴房,就聽到前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是有人發現側門的守衛不對勁了。
“不好,被發現了!”阿石握緊短刃,“掌櫃的,你們帶嫂子先走,我去引開他們!”
“一起走!”沈硯拉住他,“去主倉救蘇先生!”
四人朝著主倉奔去,主倉的四個守衛已經被驚動,手持短刀圍了上來:“你們是什麼人?竟敢闖糧倉!”
阿石揮刀迎上去,纏住兩個守衛。沈硯護著蘇妻母子,與另外兩個守衛周旋,他雖不善打鬥,卻借著身形靈活,避開短刀的同時,甩出銀針紮中一人的手臂。那人吃痛,短刀脫手,沈硯趁機奪過刀,朝著另一人劈去。
就在這時,主倉的門忽然從裡麵打開,一個身著長衫的中年漢子衝了出來,手中握著一根木棍,朝著守衛的後背狠狠砸去。“蘇先生!”沈硯又驚又喜。
原來蘇珩聽到外麵的動靜,趁機用藏在袖中的碎瓷片撬開了鎖。他與沈硯二人合力,很快就製服了四個守衛。
“多謝二位相救!”蘇珩對著沈硯拱手,目光落在他腰間的銅符上,又看到蘇妻手中的玉牌,當即明白過來,“是柳婆婆讓你們來的?”
“正是,柳婆婆為了掩護我們,被影閣的人纏住了。”沈硯急道,“沒時間多說了,影閣的人快來了,咱們趕緊從後院破牆走!”
眾人跟著蘇珩往破牆方向跑,剛到牆根下,就聽到前院傳來瘦臉漢子的怒吼聲:“給我追!不能讓他們跑了!”
阿石先扶著蘇妻母子翻上牆,緊接著是蘇母和蘇珩,沈硯斷後,剛要翻牆,卻見瘦臉漢子帶著十幾個黑衣漢子衝了過來,手中短刀直指他的後背:“沈硯,看你往哪兒跑!”
蘇珩在牆上大喊:“沈公子,快上來!”
沈硯側身避開短刀,反手將手中的迷藥粉撒向人群,黑衣漢子們紛紛避讓,亂作一團。他趁機縱身一躍,抓住阿石伸出的手,翻上牆頭,眾人沿著牆外的小巷,朝著鎮外的山林奔去。
身後的追兵喊聲不斷,卻被夜色和複雜的小巷阻攔,漸漸遠了。眾人一路狂奔,直到天亮時分,才在一處山洞裡停下歇息。
蘇珩看著沈硯手中的銅符,沉聲道:“這‘醫’符竟在你手中。當年師父臨終前說,雙符合一才能找到全本秘經,另一枚‘藥’符在影閣手裡。我這裡的殘頁,記載的是秘經中‘藥引配伍’的部分,就藏在臨江鎮藥鋪的櫃台夾層裡。”
沈硯心中一喜:“那咱們得儘快回去取殘頁,不然會被影閣的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