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默默搖頭。
“是有不懂的地方嗎?”
李令月皺了皺眉頭,歎息道:“師父的刀譜入門極難,幾乎全憑悟性,你難以入門也是正常,這樣吧,哪裡不懂你跟我說說,我試試帶你。”
陳行小心翼翼把刀譜放在桌子上,推過去。
“什麼意思?”
李令月眼皮一跳。
“都不懂,完全看不懂。”
陳行不著痕跡瞥了眼門口來往的輔刀郎,“可能是武聖他老人家看走了眼,其實在下並無天賦……”
這麼做,旁人看來也不是無跡可尋。
武聖弟子的頭銜,四品武者的師姐。
他不想要嗎?
當然想要!
可他想了又想,覺得這些東西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就比如昨日那個河東孫家的人……
薛白琅如果還活著,他肯定什麼也不想,抱大腿就完了。
可現在對方已經死了,這武聖弟子的頭銜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這個四品的師姐,真能護住自己?
倒不如直接了當的拒絕。
按照自己的節奏,一步一步慢慢來。
驟然吸引天下所有人的注意,絕非好事。
他也沒想靠武聖弟子的頭銜升官發財。
盛朝什麼樣,他看得很清楚。
與其在自己還沒有成長起來時就去麵對那些數不清的老銀幣,倒不如現在拒絕,表麵上安安分分的當這個無人問津的縣尉。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李令月按著刀譜的手很穩,語氣亦是不見絲毫波動,“你知道你這麼做,失去的是什麼嗎?”
陳行沒吭聲,默默舉手將對方昨日纏在自己額頭的白巾就要取下來。
“哢!”
麵前書案碎了一角。
陳行眼皮一跳,手下動作停住。
李令月麵無表情的鬆開手,碎木屑流水般落下,“想清楚了再做。”
手一頓,然後繼續解開。
很快,碎了一角的桌案上,就多了一本刀譜,一條白巾。
刀譜奉還,不再守孝。
也就是拒絕了武聖弟子的身份。
李令月點點頭,默默收回刀譜,然後轉過身去。
果真不愧是朝廷的大人物,是四品擒龍境的武者。
遇事竟然能如此不顯山不露水,沉穩依舊啊……
沒等陳行感慨完。
就聽見一聲壓抑到極致,而後泄洪般奔騰而出的怒吼。
“滾!”
狼狽跑出大堂的陳行,隻見衙門裡圍上來許多人。
薛靜念剛準備好奇上前詢問,就被一旁的薛仁攔下。
所有人默默看向陳行的額頭。
原本的白巾早已不知所蹤。
所有人圍著他,默默盯了好一會,良久,才有人分開一條路。
陳行默默拱手,快步離開。
“等等!”
薛靜念倏地開口,臉上再不見昨日的和氣,冷漠開口:“那條白巾,我不配戴,可也不是你能隨意摘下的。既如此,不與你做上一場,我念頭不通!”
聽到身後長刀出鞘的聲音。
陳行默默歎口氣,回頭隻見老薛正低聲與小薛說著什麼。
手持長刀,薛靜念的目光從陳行身上移開,看著老薛平靜道:“我懂規矩,隻用九品真氣,不用銅皮鐵骨神異!”
見他心意已決,老薛默默歎口氣,後退一步。
眾人紛紛散開。
刀光紛飛。
眾人迅速圍上去。
隻見胸前數道駭人刀痕的薛靜念瞪著眼,吐血道:“奶奶個腿,看走眼了……”
“你當我攔你是不讓你揍他啊?我是怕你挨揍!”
老薛瞥了眼已然離開的陳行,歎氣道:“昨個打孫家少爺的時候我就看出來,若是隻論刀法,咱倆綁一塊也不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