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有聲音告訴他,如果不聽話下跪,自己就會被這無數妖怪咬碎。生魂也會被抽出,經曆那重重煉獄煎熬。
“跪吧……”
“反正也沒人看見,不丟人……”
“隻要跪了,就能活下去……”
“這可是閻羅王跟黑白無常,鬼仙之流……”
一個個繁雜念頭浮現腦海。
要跪嗎?
與此同時,站在荒廢小城上的薛柔與李令月二人,看著呆呆站在空無一人城中的陳行,神色各不相同。
“自我煉成這幻天陣,這些年來進我陣中的足有三千六百四十二人。”
薛柔輕輕摟住李令月的細腰,把頭擱在對方肩頭上囈語道:“你知道能堅守本心的有幾個嗎?
一個都無。
若他參悟薛聖刀譜,刀意護身自然無礙,可若沒有……”
“莫害他性命。”
李令月抓住對方作亂的手,皺眉道:“不管怎麼說,他也是薛師最後的弟子。”
“我自然曉得。”
薛柔在李令月脖頸吹一口氣,微微昂首,噙住對方耳垂,含糊不清道:“是心境,是磨難,亦是最好的鍛煉。看了這麼久的武聖刀譜,若說最有機會參悟入門,就是在我這幻天陣中……”
“彆鬨!”
“月兒,你的罔象真氣都凝水奔湧了……還嘴硬?”
“唔……”
很快,倆人眼神迷離間,就見一道匹練橫空出世!
熾烈的白芒帶著無邊肅殺,斜斜劈去。
隻是這一刀,麵前再無片瓦留存。
刀芒橫空,直擊長空,逢雲則破,見日則掩!
仿佛此刻天地間,隻有這一刀,隻剩這一刀。
伴隨驚世一刀而出的,是無窮無儘,凝練若戰神的意誌。
一刀之後無敵手。
神鬼妖魔儘斷頭!
那熟悉的狂傲無敵之感,籠罩在兩女身上。
衣衫不整的二人一臉茫然……
薛柔一臉不可思議。
李令月卻是雙手撐地,淚流滿麵。
“師父!!!”
天雷滾滾,東海之濱有巨龍探海而出,巨大的龍眸死死盯著河中道方向,沒有絲毫遲疑,縱身往東狂飛六千裡。
西方小城中,一座殘破廟宇裡,佛陀石像瞬間崩塌,一個六歲模樣的沙彌倉皇躍出,化作一道金光往西方直掠不回。
幽深北海岸上,無數奇形怪狀的凶物如潮水般退回海中,一個個前撲後擁,而北海之底,渾濁黑暗的深淵中,一雙碩大的眼眸,迅速合上。
嶺南道前線大營,金甲將軍一劍破開大帳,回首北望,驚疑不定。
天安城中,路邊餛飩攤前,正吃的痛快的老道士被餛飩噎住喉嚨。
九幽陰脈深處,一身紫袍的女人默默撿起地上血色長釘,死死釘進自己額頭,宛若死去一般,閉上眼眸複歸沉寂。
天下間,凡是達到能窺視天地異動級彆的強者,無論是紅塵妖聖,還是在世真君……
躁動者複歸沉寂,動亂者遠遁不休!
如此刀意,天下間絕無第二個人能斬出!
所有人此時此刻隻有一個念頭。
“薛白琅沒死!!!”
陳行默默收刀還鞘,準備回慶寧時路過城牆。
瞥見衣裙半褪,趴跪在一起的便宜師姐,跟旁邊一個漂亮美婦人。
眼神有些古怪。
自己當初果然想多了,師姐好這一口……
這青天白日的……
嘖嘖嘖……
“對了,師姐你不是去藏蘭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