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腳下不停,丹田中汪洋一般的真氣順著武脈奔騰而出,腳下遊龍步每次一邁,便是二十丈身形狂掠。
如此瘋狂的消耗真氣,速度早已不是尋常寶馬所能比擬。
但武者就是武者,單說這趕路一途。
武者最多也就是急催真氣,配合步法身形,終究離不得大地。
但其他體係,比如說儒家,乘風而起,隨風而動,飄忽便不知幾百裡,恍若神仙。
所幸,旭陽州也就相距兩百多裡。
陳行在將真氣耗儘足有五成後,終於在旭陽州界外,看到了方正禮的身影。
旭陽州的大陣此刻果真如那輔刀所言。
陰氣沸騰,大地撕裂,時不時便有濃鬱黑霧仿若噴泉似的從裂縫湧出,原本的黃土更是被悉數浸染成黑色,無數屍鬼惡妖,身形或真或幻遊蕩在人間。
一百八十裡內,一眼望去恍若煉獄。
隻不過也止步於一百八十裡這個範圍了。
一股股看不見的清風,將其中所有想要蔓延的陰氣,一絲不落的阻攔下來,僅僅一線之隔,陰陽分割,涇渭分明。
“咦,小友?”
看見來人,一身白袍的方正禮含笑道:“此地局勢已然控製住,待我進去找出作亂餘孽,此地可破。隻是可惜這些沃土……”
自從那日破鏡入聖之後,方正禮的白袍便開始一塵不染。
他曾給陳行行禮,想要叫陳師。
不過被陳行拒絕了。
聖人之師,他沒那麼大的臉。
幾句話,一些道理,或許可以成為一根引線,但絕對不可能是人家成聖的根由。
說到底,還是人家一生埋首書卷,厚積薄發罷了。
而方正禮見陳行堅決不受,也隻得退而求其次,稱呼其友了。
陳行拿捏不準那位張夫子的來頭,但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點頭道:“大人控製住就好,入陣就算了。朝廷要不了多久就會派人過來,大人還是回去署理河中諸事吧。”
方正禮微微一怔,“我已至此,入陣破敵隻在須臾間,何須再等……”
沒等陳行想好措辭,遠處濃鬱的陰氣黑霧稍稍散開。
屍鬼圍困中,一座不到丈高的黃土小城緩緩顯露。
裡頭無數百姓擁擠一處,瑟瑟發抖。
看眼這黃土城牆就要被擊破。
方正禮露出怒色,“孽障!”
說著就要邁步入陣。
但是卻被一條手臂攔住。
他皺眉看向陳行。
隻見陳行望著黃土城中的百姓,與城外的屍鬼,雙眼紅若血凝,絲絲縷縷壓也壓不住的戾氣肆意發散。
方正禮心念一轉便明白。
真氣妄動,神念不清,這是辟海境的惡癖發作。
話說這位小友的惡癖到底是什麼?
怎麼看上去有點像嗜殺……
方正禮渡過去幾分浩然氣,讓他稍稍恢複幾分清明。
辟海境惡癖,非毒非咒,天下人都拿這玩意沒辦法。
他方正禮能讓陳行稍見清明,已然是不俗了。
“你不能入陣,朝廷高手在路上,他們會解決,我們懷疑此陣是為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