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完後,少年扭著脖子四處張望,卻沒看到人。
“人呢?”
少年傻乎乎詢問。
陳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石階上一手按刀而立,另一隻手高舉一份有方正禮親筆簽名的文書。
“我乃河中道巡檢司巡檢陳行,奉河中道節度使方正禮之命,巡查河中道!
糾不法,平動亂,以定人心!
聞有害民不法者,凡牽連之人,具有問案量刑之權!所到之處,河中道一應大小官員,務必通力配合!”
“今聞青城百姓平安,擊鼓鳴冤,本官當庭受理。”
話音剛落,四周屋簷之上,一道道佩刀人影嗖嗖落下。
正是陳行嫌棄人多不好辦事,讓他們各自隱藏起來的徐旺等輔刀郎。
一名名身穿巡檢司武服的輔刀郎按刀而來,將這些漢子與四周看熱鬨的百姓立刻區分開。
徐旺眼神看向陳行,意思是要不要直接砍了。
畢竟前幾天就是這麼乾的。
但陳行卻是搖搖頭。
他想明白了。
直接砍了,固然省事。
可這種以暴製暴的手段,如何讓這些麻木的百姓凝聚意誌?
古人誠不欺我,非大義之名,無以稱王師,非堂皇之道,無以定人心。
很快,暫時署理青城的那位趙大人終於來了。
聽聞是巡檢司這群殺才,他想都沒想就要跑。
傻子才去跟他們講道理。
他要去找上官來處理。
可惜,徐旺親自帶人來找,根本由不得他。
乾瘦的小老頭兒哆哆嗦嗦,一見陳行就撲通一聲跪下,“大人……”
“趙大人這是何故?”
陳行一板一眼說著,“你也暫時算是此地父母官,本官巡查至此,聞民有冤,請你來一同審理而已。”
“啊對對對……呃,不敢稱大人一聲大人,小老兒名叫趙隸,本是州府一書吏,大人直呼其名就好。”
趙隸這才起身,連連開口。
“趙書吏,此事你可曉得詳情?”
陳行詢問。
趙隸上前幾步,低聲道:“大人,此事牽扯不小,不若借一步說話?”
陳行咧嘴一笑,摩挲著刀柄扭過頭,不讓自己獰笑的表情被圍觀的百姓們看到:
“老不死的,你以為老子擺這陣勢是閒得蛋疼?還跟我來這一套?一切照實說,否則老子削平了你!”
說罷回頭,一派正氣凜然。
趙隸被他這兩副麵孔鎮住,滿頭大汗著低頭不敢言語。
陳行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看來趙書吏不知道,那好,你講!”
說著怒視那個疤臉漢子。
身後徐旺上去就是一腳,“跪下!”
疤臉漢子抖若篩糠,哪裡還有剛剛街上牽人為犬的跋扈模樣。
“是……是……”
他顫抖著看向趙書吏。
趙隸氣急敗壞,“你看我作甚!你自己做了什麼從實招來就是,難道還想攀扯誣陷旁人嗎?!你就不怕全家被牽連!”
聽到這話,陳行眉眼一壓,但是沒吭聲。
隻見這疤臉漢子聽完後,身體頓時癱軟在地上,喘了好一陣粗氣,才伏身哭腔道:“是小的貪圖陳家田地,想要借機用山上亂石野地去交換……小的被豬油蒙了心,求大人開恩啊……”
“看來你是認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