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翻個白眼,“那些大老爺哪有閒心管這些。”
不是朝廷?
那就是……
曹硯秋深吸一口氣,雙手奉還巡檢司密錄,沙啞道:“大人今日教會在下一件事,從此不敢小覷天下人。
在下鬥膽一問,大人當真隻是因為百姓,所以起了針對曹家,不,是針對曹氏三房的念頭嗎?”
“隻是?”
陳行念叨著他的措辭,搖頭哂笑著坐回去飲酒。
夏蟲語冰,意味闌珊。
當然,值此世道,值此時,這夏蟲是曹硯秋,還是他陳行,在旁人看來,不好說。
就在這時,中年護衛快步走來,在曹硯秋耳邊耳語幾聲。
曹硯秋聽完後,看著自顧自飲酒的陳行,沙啞道:“既然是大人的屬下,當然要讓他們進來。”
沒多大一會,徐旺就帶著三個像是公子小姐的人走進來。
之所以說他們是公子小姐,是因為這兩男一女身著華服,眉宇之間有貴氣。
可又加了一個像字,是因為他們身上的華服破破爛爛,衣擺上沾滿草根,腳底全是泥。
特彆是那個柳眉彎彎的少女,紅著眼,一雙手滿是細密的小割傷。
曹硯秋仔細分辨一下,終於認出了這幾人。
一個是河中道有名的豪商之子,剩下一男一女是一對兄妹,來自天安城的一位禦史之家。
“這三人要進銀禾府,經過青城時踩踏莊田,正巧被我撞見,於是罰他們乾了幾天農活。”
陳行咂摸著曹氏好酒,感慨道:“你要是再不來,我就打算靠他們混進銀禾府了。”
說著一揮手,徐旺帶人下去。
那三人可憐巴巴望著曹硯秋,顯然認識,想讓他求求情。
可曹硯秋哪有這心思!
待到他們被帶下去後,在一眾護衛驚愕的目光中,緩緩來至陳行麵前。
而後大禮而拜。
“曹氏弟子曹硯秋,向大人稟告!曹家有人肆意妄為,侵占百姓田畝,視國朝法紀如無物,魚肉百姓,將……”
聽到這話,陳行愈發覺得意味闌珊。
這種本該堂堂皇皇,名正言順的公道言辭,在此時曹硯秋嘴裡出說來,他隻覺得諷刺。
“本官之所以遲遲不動,是知道貿然進銀禾府,什麼也查不出。本官一人,終究抵不過你曹氏上下幾百年經營。他們有心瞞我,我再多一雙眼也無可奈何,所以才在等你。”
陳行端著兩杯酒水來到曹硯秋麵前,示意他站起身,遞過去其中一杯,“本官要親眼看到你嘴中的罪,惡,毒!更要拿到切實證據!”
曹硯秋接過來酒水,咬牙道:“大人放心,在下一定讓大人親眼見證那累累孽債。”
兩人碰杯。
陳行開懷大笑。
“好!那咱倆一起加油,爭取早日讓你家滿門抄斬!”
“噗!”
曹硯秋剛含進嘴裡的酒水噴了出來。
“大人!”
“報!”
一名護衛匆匆而來。
“節度使府傳訊,十日後,節度使大人攜妻回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