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人家不待見的是你吧?”
徐旺學著陳行的模樣,一隻腳放在椅子上坐著,順便把茶葉倒嘴裡嚼,“今個要是總檢帶咱們來,保準他說話客客氣氣,要是總司來人,那更彆提,從裡到外肯定都是笑臉。”
“嘿!”
陳行伸手給他一個腦瓜崩,“你小子還嫌老子境界低了?五品養宮咋了,用你家真氣了!”
說著看向外頭來來往往的武者,撇嘴嘟囔道。
“還總檢?總司?”
“朝廷憑什麼派人?!”
曹灃臉上黑斑看上去駭人不已,指著密室裡的曹彧冷聲道:“似我等這般家族,少一個朝廷都能高興一年,人家盼你死還來不及,還幫你?”
“可我們都打算奉上……”
曹彧心中不服。
“那是打算!你把九幽石交到朝廷手裡了嗎?”
曹灃眼神陰翳,“我還打算讓曹家搬到京都,我還打算讓你當個國公爺,讓曹氏成為大盛最尊貴的那一撥武人隊伍裡,有用嗎?
光打算有什麼用?
這個陳行早幾天來,就算九幽石丟了,也跟我們無關,可現在……
呼……”
曹灃閉上眼,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沉默良久,還是沒忍住將茶杯一下摔在地上,猙獰咆哮。
“在武曹山殺我老祖?奪我重寶?真當我曹氏軟弱可欺?彧兒!為父可以死,九幽石找不回來也罷,但那行凶之人,務必除掉!
就算得不到朝廷重用,可這曹氏在天下武人當中的名望不可丟!不可丟!!”
曹彧自然明白過來他父親的意思,沙啞道:“所以父親不是請李盟主來了嗎?”
“不夠!”
曹灃終於下定決心,從懷中取出六封信,在麵前桌上攤開。
曹彧打量一眼,神情震動。
這六封信,竟然是恩情錄頭一頁,除去李念風的所有人!
“父親?”
曹彧大驚失色,“如此一來,恩情錄上便再無宗師了!”
“恩情錄就是笑話!你怎麼就是不明白?你何時才能懂事?”
曹灃嘶吼道:“恩惠於人,以圖回報,這才是壞人情分的大忌!所謂恩情錄,本就隻能是家族秘聞,不該廣為傳之!
三年前開始,天下風聞我曹氏三寶,其餘兩者也就罷了,可這恩情錄,是能拿出來說的嗎?
那些低品武夫也就罷了,可你讓這上麵的七位宗師如何去想?!
你兒子整日洋洋自得,你從未提及,可你心中難道不是跟你兒子一般心思?
彧兒!為父快要死了!
我從未發信,可老祖身隕消息傳出去,李宗師便星夜而來。
為何?
為了那狗屁不通的恩情錄嗎?!
是真情實意啊!我是真心幫過他,拿命,拿真情去換的!
恩情恩情,有恩也得有情!
我本想等你自己慢慢參悟這一點,可現在……
彧兒!爹快死了啊!”
曹彧何時見過自己父親如此癲狂的一幕,明明自己大限將至,可還殫精竭慮的在這朝夕之間便能驟變的世道思考家族活路,擔憂後代家主的智謀。
嘔心瀝血不過如此吧?
自己自以為聰慧,自以為頗具謀略,自以為看透人心,可真在父親麵前,依舊差得遠。
顫抖著拿起那六封寫給其他宗師的信,曹彧哽咽著說出自己最後的困惑,“父親既然說恩情錄於宗師而言是難堪之事,為何又要寫信……”
曹灃閉上眼,沙啞道:“等他們來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