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長吏被處死。
黃達依舊沒有回慶寧,一地一地的親自盯著人分田,跟他能見到的每一個百姓解釋朝廷的政令,告訴他們遇到惡吏該如何處置,該怎麼找自己。
如此日夜不休的強度,沒幾天功夫他便瘦的不成人形。
黃玲兒聞訊趕來,在一處田地裡拉著他,哀求他回去歇歇。
這一幕像極了以前,不,跟以前不一樣。
至少以前的黃達這時候臉上是笑的,可現在卻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黃玲兒咬牙扯著他官袍,讓他回去歇息。
見此,黃達無奈開口,“玲兒,彆管爹,爹心裡慌的厲害,睡不著,真睡不著……爹……爹心裡慌得厲害……爹這幾天有點喘不上氣……”
“爹!”
黃玲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望著黃達匆匆離開的身影。
消失好幾日的陳行上前,將她輕輕扶起。
“大人,以前這麼出風頭的事,不是該由你出麵嗎?”
旁邊徐旺琢磨著詢問。
“河中道差不多了,總共也沒多少人,留著去江東再說吧。”
陳行擺擺手,將黃玲兒抱得更緊。
“雖然……雖然是我的主意,但我真怕我爹就這麼把自己累死了……”
黃玲兒眼眶紅腫,“其實愛貪財的爹也挺好的……我……我不是那麼想念以前受人愛戴的爹爹……”
“沒事,他死不了。”
陳行望著遠處繼續給百姓講解政令的黃達,笑道:“我這嶽父,如何?”
“是個……好人。”
一個麵容清秀的小娘子在他身旁出現,輕輕點點頭後遲疑道:“可我還要考驗幾日,望大人成全。”
“應該的,雖然當媒人的總希望你們能過一輩子,但說到底還得看你倆。”
陳行笑了笑,而後不輕不重道:“你的事放心,巡檢司不會再找你麻煩,但有一句話我還是想跟你挑明。”
“大人請講。”
“真不喜歡也彆勉強,你的事我照樣擺平,老黃不傻,委屈著在一起,他會傷心的。”
“妾身明白。”
小娘子輕輕點點頭,“十幾年不續弦,為了亡妻也好,為了女兒也罷,光衝這份情也值得我一試。”
說罷,小娘子原地一轉,就變成灰頭土臉的農婦模樣,伸手一點,地上一根枯枝就變成了鋤頭。
農婦扛著鋤頭,慢悠悠走過去。
“陳行,你快要去江東上任了嗎?”
黃玲兒悶聲詢問。
“嗯,你爹這事完了就動身。”
陳行笑道:“你是沒見鄭總檢那彆扭樣,回來以後見我怎麼稱呼都覺得張不開口,天天恨不得躲著我走,那些巡檢也個頂個的古怪……”
“真……真不帶我啊……沒我在,就沒人給你洗衣服了……”
“說得也對啊。”
陳行點頭。
黃玲兒頓時一喜,將老爹拋之腦後,一臉的期望。
然後就聽到陳行認真道:“那就把孫敏敏帶上吧,反正我衣服都是她洗的……哈哈,你以為我不知道?每次都是孫敏敏洗好,你再裝模作樣的去拿來給我……哈哈哈……”
“混蛋!”
黃玲兒惱羞成怒,開始衝他身上張牙舞爪。
分彆的氣氛蕩然無存。
……
說是要走,可在黃玲兒百般花樣齊出之下,陳行還是又耽擱了十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