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收刀還鞘,冷冷開口,“王昶、呂平山!”
“在!”
“擬文!即刻昭告江東道,巡檢司襲承安國公主府之差,往後供藥入京之事,由我巡檢司接手。往年所有藥商名錄悉數剔除,非經考核,不入供藥名錄!”
呂平山在陳行說擬文時,就拿出一冊一筆,運筆不停,“大人,以什麼規則考核?”
陳行伸手揚了揚藥方,“將藥方散發出去,能練出此上藥方時日最快的前十者,可為新任督藥使!巡檢司以後,隻從十名督藥使手中拿藥!”
萬藥林的藥那麼多,真正的大買家,卻從來都是朝廷!
江東道的藥商有多少?
蔡刺史從安國公主府拿過來賬目,足有十幾頁!
藥商也是商。
不是貪圖利益嗎?
那就用更大的利益,選你們其中十人。
團結一心?
扯淡!
“張大夫,我跟你打個賭,三天,三天之內我看不見藥,算我輸。”
陳行盯著老醫者,冷笑道:“而你百醫盟……我會上奏朝廷,凡在盟者,永剔醫籍,我會讓人把這事添油加醋的往你百醫盟身上推,讓你們人嫌狗棄!”
“我……”
老醫者再不見絲毫義正言辭的模樣,表情扭曲的張嘴想說什麼。
“你是不是想說,之所以不製藥,江東道無數藥商才是幕後之人?
你是不是想說,此事你們連脅從都算不上,最多就是研製妖咒不儘心?
你是不是還想說,憑什麼他們那些人還能富貴,而你們卻要遭受滅頂之災?”
陳行咧嘴一笑,“因為……本官不在乎啊。本官隻在乎……藥!”
聞此,老醫者汗珠一滴滴落下,片刻後才無力癱坐在地上:“這藥方,是五十年前我們百醫盟一位醫者所製。
但他剛剛研製出來,所有相關知情人,就被……暗殺了。
往後隻要妖咒之事有所突破,就都會死的不明不白。
所以百醫盟再不敢有人去研製妖咒解藥……
我……我一看到這藥方,就從用藥之醫理看出來了……
大人,百醫盟愧對醫字。
我……我煉藥,而後自戕謝罪。
那些人拿大人沒辦法,江東百姓必定得救,隻是求大人放過我們百醫盟。
我們……也隻是一群凡夫,我們也有妻兒老小……”
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哭著說出來。
“怕死,怕家人受傷害,人之常情。”
陳行伸手將他扶起來,“我若與你地位交換,也不敢說能走出這一步。
我如今之所以敢如此行事,無非是你所說的,他們拿我沒辦法。
我隻是比他們更強而已。”
張姓老醫者望著陳行,默默流下兩行淚。
有悔恨,也有解脫。
“可大人比他們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