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庭,分脈,雲遊四方……
意思就是,他的師父是你衍天觀不知道多少年前分出去的支脈徒眾,雲遊嘛,說不得還是棄徒……
關係可謂是遠的不能再遠。
要是平常遇見,說不得他們還得盤查一番,弄不好就要清理門戶。
不過現在這情形……
道姑平靜道:“我非為你,隻是朝廷有明文在,容不得人肆意妄為。”
長嶽心中怒火滔天,當即二話沒說,指著那老頭兒厲喝,“說!姓甚名誰,祖籍何地,這一身道法承襲何人,遲遲不肯來巡檢司登名又是隱藏了何事,從實說來?”
見他開始登名,道姑這才收了滾滾雷雲。
沒有雷法威脅,長嶽悄悄鬆了一口氣。
那老頭兒眼珠亂轉,遲疑道:“小老兒俗名洪啞,祖籍劍南,師父是衍天觀分脈昌興觀弟子,無量道人,隻是因自身參悟道法,不知巡檢司如今要求登名,這才耽擱……”
長嶽掏出一枚玉簡,神念沉浸片刻,臉色漆黑一片。
“胡說八道!巡檢司所錄,那劍南的無量道人隻有七名弟子,沒有一個叫洪啞的!”
“記錯了記錯了……小老兒師父是……是……”
見他這般,長嶽轉頭怒喝,“連自己師父都不記得?簡直是一派胡言,可見你所隱瞞之事,何其之大!非是天怒人怨的邪修,便是酷烈成性的魔頭!
說實話!”
“小老兒師父是昌興觀的……吞山道人……”
長嶽再次查探,旋即眯眼笑道:“怪不得……原來是吞山巨魔的徒子徒孫啊。吞山這魔頭有一魔器,以人身為油,魂魄為火,殘害了不下萬人……
在昌興七年伏誅,說起來,還是衍天觀的人親自出手清理門戶。
洪啞?你應該就是我巡檢司通緝榜上第一百零八位的,三啞道人吧?
嗬嗬,老賊頭一個啊,戕害人命,學著你那師父煉製魔器,常常去抓妙齡女子,致其瘋癲……”
長嶽開始講三啞道人犯下的罪行。
每說一條,洪啞臉色就蒼白幾分,不遠處的道姑臉上,就難看幾分。
一刻鐘後。
長嶽提筆拿冊,陰陽怪氣道:“怪不得你不在通緝榜前百,卻也不敢登名。看來你也知道你做的這些事,天怒人怨啊?
既然衍天觀的道長出麵要保你,那本官就隻能如實給你登名。
你切記,從今以後,每月需到我巡檢司一次,前罪不糾,然若是再有罪行,休怪我巡檢司刀利!”
活下來了?
洪啞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連連躬身拜謝,隻是這次他剛向那道姑彎下腰,就見對方連忙閃過身,不受其禮。
臉色更是像吃了蒼蠅似得,難受的不行。
自己出手,救下的竟然是這般貨色?
“師姐,我……唉!!”
旁邊一名道人長歎一聲,卻是無話可說。
道姑看著那長嶽開始提筆登名,咬牙道:“朝廷明文,通緝榜前百之後,隻要自願……隻要登名,其罪不糾,我這也是提點你秉公而行,並沒有要袒護他的意思。”
“啊對對對。”
長嶽撇嘴,“您厲害,呼風喚雨,招雷引電的,我一個小小妖族懂什麼?您說的都是對的,雖然這魔頭不是自願登名,但有您衍天觀作保,我還能說什麼?”
“我衍天觀何時說為此人作保!”
“不作保?”
長嶽詫異,“那您剛剛威風赫赫的嚇唬小妖作甚?”
“我……貧道……”
這道姑常年在觀內修行,若論符籙術法,天賦自然極高,可要是說什麼言辭交鋒,十個她綁一塊,再送她三張嘴,也說不過一個滿心鑽研進步的長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