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飯時刻,暖陽高照。
村口老槐樹下,村民端著飯碗,吃著飯,曬著太陽,聊著家長裡短。
人群裡,周順赫然也在其中,他端著一個缺口的陶罐,裡麵是黝黑的野菜粥。
作為一個和陸羽同樣名聲不好的無賴,沒什麼人搭理周順,他隻能蹲在一邊吃飯一邊聽彆人聊天。
“聽說了嗎?昨天陸明均家吃的山雞肉。”
“就是被陸家老宅趕出來的那家嗎?他們哪來的錢買肉,莫不是陸羽偷的錢沒花完?”
“我聽我婆娘說,是在山上撿到的,這件事我總覺得奇怪,你說獵戶專門去獵都獵不到,他能撿到?”
“彆人運氣好唄,嗨,長這麼大還沒吃過山雞肉!”
“運氣好能在賭場輸得一乾二淨被人打昏?”
周順的動作停滯,耳朵豎起來傾聽。
想起了昨天掛在陸羽腰間的那隻大山雞,口腔裡不禁口水直冒。
有人發現了周順,打趣道:“周順,陸羽不是你的小兄弟嗎,沒請你一起吃雞肉?”
周順臉色一黑,昨天沒吃上肉不說,還被暴揍了一肘子,奇恥大辱啊。
心裡對陸羽更加憎恨,狠狠夾了幾根野菜,仿佛野菜就是陸羽一般。
遠處一個人影端著飯碗慢悠悠地走過來,周順眼尖,立刻站起來迎上去:“有田叔。”
其餘村民也都站了起來,向著陳有田打招呼。
村正官不大,卻掌管收田稅,徭役,以及戶口各項實權,在村裡算是一個土皇帝。
陳有田厭惡地看了周順一眼,端著飯碗蹲在了人群裡。
村民以群星拱月一般將他圍了起來,不少人偷偷向著他的飯碗裡瞅。
陳有田飯碗裡同樣是粥,不過他的碗裡都是濃稠的米粥,明顯比周圍清一色的黑色菜粥高出一個等級。
陳有田本來是可以在家吃飯的,但他很享受周圍人對他的恭敬,每天中午都要和大家蹲在大槐樹下一起吃。
“剛才我聽到你們說陸羽?”
陳有田喝了一口白米粥,看向旁邊的人群。
“是,聽說他家昨天晚上吃肉呢。”
旁邊有人回答。
陳有田撇撇嘴:“那就是個敗家子,今天早上他去老宅分家,把四畝良田拱手送給了老宅,就隻為了免除每月給老宅上交的10文錢,你們說,這是不是個敗家子?”
這個爆炸消息立刻引起了轟動效果。
“居然還有這事?這家夥莫不是個傻子?”
“四畝田一年能產六石糧,能換2000文錢呢,他居然不要田地?”
“這家夥腦袋肯定被驢踢過了,就是個孩子都知道要四畝地啊。”
“恐怕他爹現在一定恨得要把他掐死吧?”
“難怪我早上見到陸明均蔫蔫的,敢情是因為祖田是送出去了。”
村民們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都滿是痛惜,震驚的表情,仿佛那四畝良田是自己的一般。
周順聽到消息,表情瞬間凝滯,腦袋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以他對陸羽的了解,陸羽絕對不可能乾出這樣的傻事。
畢竟,陸羽是個無賴潑皮,不是傻子。
“當時我就在老宅給他們兩方做證人,能錯得了?我看陸明均一家可憐,還想幫他們爭取兩畝,誰知道這小子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直接拱手相送啊!”
看到有人不相信,陳有田激動地站起來比畫。
就在這時,他的話戛然而止,眼神疑惑地盯著前方。
幾十米外,一大群人正向著這邊走了過來,為首的正是陸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