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這裡,這一袋疊起來放!”
“大嬸麻煩讓一下,這裡要放糧食!”
“這位大叔背挺直一些,不然放不下!”
陸羽站立在牛車邊,指揮著夥計將糧食卸下來搬上牛車。
牛車上空間狹小,兩邊的車欄上已經坐滿了人,隻留下中間部分放一些乘客在城裡買的針頭線腦布匹什麼的。
現在陸羽幾百斤糧食要搬到車上,這些東西自然就得拿走。
糧食鋪的夥計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來直接把東西放到一邊。
然後一袋子一袋子的糧食抬上車輿,疊成高高一堆。
剛才還在嘲笑陸勇的乘客們全部都閉上了嘴巴。
他們從內心懼怕城裡人,即便是麵對糧食鋪的夥計,氣勢上也矮了一截。
哪怕是搬運過程中,糧食壓住了他們的腳,他們也隻是默默挪動一下腳丫不敢吭聲。
“客官,糧食都搬完了。”
為首的夥計走到陸羽麵前點頭哈腰。
“走吧,下次讓你們掌櫃便宜一些,不然我還其它家。”
陸羽無所謂地揮揮手打發。
丁老漢眼神複雜地看著那一堆糧食。
他沒想到陸羽說的買糧食是幾百斤,村裡人誰有這個財力買那麼多糧食,如果配上野菜,夠吃大半年!
最讓他難受的是陸羽就給了一文錢,卻拉了幾百斤貨物,老牛消耗的糧草一文錢可不夠。
但是自己話已說出口,不能再反悔。
陸羽跳上車,和陸勇坐在最後邊上,一瞅其它乘客,噗哧一笑。
所有乘客都隻能坐得直挺挺的,鼻尖緊緊擦著麻袋,跟個等待老師點名的小學生一樣。
這一趟的乘坐體驗顯而易見是開啟了困難模式。
“小夥子,你這一文錢花得真值,大家整得跟挺屍一樣。”
丁老漢回頭看了一眼,揶揄陸羽,緩緩啟動牛車。
“各位大叔嬸嬸多包涵,以後來雙溪村做客,我請大家吃飯。”
陸羽一臉歉意,走得急也沒買糖果發一下。
不過大家這種狀態也吃不了糖。
“小羽,你究竟買了多少糧食?”
陸勇撫摸粗麻袋,心裡湧起從來沒有的安心感,嘴裡卻忍不住抱怨。
他的記憶裡,從到人間開始,就一直為吃不飽糧食而焦慮,家裡從來沒屯過這麼多糧食。
“沒多少,也就兩三百斤吧,以後娘就不用上山挖野菜了。”
“不吃野菜吃什麼?”
陸勇皺著眉頭,在他心裡,野菜粥就是飲食的標配,沒野菜還能叫飯嗎?
"吃乾米飯啊,大米裡配一些粟米蒸乾那才叫飯,野菜粥我都吃的惡心了,咽不下。"
陸羽不以為然。
“吃得惡心?”
陸勇很想在陸羽的腦袋上抽幾下:
“你說這話,被村裡人聽見是要挨打的,知道嗎?”
“不用你們村的人,我現在就想揍他。”
一個坐在一邊用腦袋頂著麻袋的大叔憤憤不平地斜著目光。
“就是,真是敗家子,咱們山裡人哪有吃乾米飯的?野菜粥才是正宗!”
一位大嬸摸了一把臉上的灰附和。
“注意點,惹了眾怒了。”
陸勇拉了拉陸羽,小聲囑咐。
人的認知真的很難改變啊。
陸羽摸摸臉,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大嬸,你彆扣!那可是麻袋,扣壞了糧食就流下來了。”
陸羽目光一轉,看到一位三十多歲的大嬸悄悄用手指摳麻袋一角。
那大嬸趕緊縮回了手,將手伸到鼻子前聞了聞驚叫:“哎呦,麻袋裡還真是大米,我以為你在吹牛呢。”
陸羽頭皮發麻,我吹牛,你就上手扣?
你怎麼不上天呢?
“大嬸,我有必要騙你嘛?”
陸羽翻了個白眼。
“後生,你要媳婦不,大嬸給你介紹幾個,全都是村子裡最漂亮的姑娘,能乾能生,一胎生三娃的那種。”
那位大嬸證實了麻袋裡裝的真是大米後,眼睛立刻就亮了。
“大嬸,一胎生三娃那是豬!”
陸羽哭笑不得,這位大嬸是把自己當成種豬了吧?
“哈哈哈......”
乘客們爆發出歡快的大笑。
那位大嬸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笑什麼?你們也不看看人家多能乾,掙這麼多糧食,肯定能乾!後生,大嬸給你介紹一個屁股大的,讓她在家給你呼呼生就行了。”
“後生,你彆聽她的,我看你這模樣就是讀書人,我們村有個俊俏姑娘,身段那叫一個風流,走起路來像風擺楊柳,最適合你了。”
“風擺楊柳怎麼乾活?後生,你必須找一個下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的小家碧玉,我們村就有一個,知書達理,下地能輪得起鋤頭,在內算得了賬,她家門檻都被媒人都踏破了。”
乘客裡的大嬸大媽們雖然姿勢極度的不舒服,卻不願放棄機會,紛紛充當媒人。
在這年頭,介紹成一門婚事可是有介紹費的。
她們都看見車上幾袋糧食,聽到了陸羽哥倆的對話,知道陸羽有錢,要是成了,還不得出手幾十斤糧食作為酬謝?
陸勇羨慕地看著陸羽,他一出生就隻有求人的份,還從來沒人求他。
“大嬸大媽奶奶們,我現在年齡還小,身子骨弱,還不希望這麼早找媳婦。”
陸羽兩手一攤,本來他是想研究一下謝臨淵說的牛逼的刀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