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雲城的慶功宴從暮色初沉持續到深夜,趙天雷握著陳凡的手反複敬酒,言語間滿是對他摧毀魔蟻巢、解救修士的感激。陳凡本想早些離席回客棧整理探查報告,卻架不住城主的熱情與弟子們的起哄,一杯杯蘊含靈力的“醉仙釀”下肚,隻覺得頭暈目眩,靈力都有些不受控製。
“陳凡道友,今日多虧了你,落雲城才算徹底擺脫了噬魂蟻的威脅。這最後一杯,趙某敬你!”趙天雷又端來一杯酒,眼中帶著幾分刻意的熱切。
陳凡強撐著接過酒杯,剛要入口,卻見趙嫣然端著一盞茶走過來,輕聲道:“爹,陳凡師兄喝了太多酒,再喝下去會傷身體的。我煮了醒酒茶,讓師兄先醒醒酒再喝吧。”
她說話時,指尖不經意擦過陳凡的手背,帶著一絲刻意的溫熱。陳凡沒多想,隻當是城主千金體貼,接過茶盞一飲而儘。茶水下肚後,胃裡的灼燒感確實緩解了不少,可頭暈卻愈發嚴重,眼前的人影都開始變得模糊。
“師兄,你好像很不舒服,我扶你回客棧休息吧。”趙嫣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若有似無的香氣。陳凡想拒絕,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任由她攙扶著起身,腳步虛浮地跟著她走出城主府。
夜色中的落雲城格外安靜,隻有燈籠的光暈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趙嫣然扶著陳凡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儘頭竟是一處精致的院落——不是他住的迎客樓,而是一處從未見過的宅院。
“這不是……”陳凡剛想發問,卻被趙嫣然推著走進屋內。屋內燃著熏香,香氣濃鬱得有些刺鼻,讓他本就混沌的腦子更加昏沉。他想後退,卻被趙嫣然從身後抱住,柔軟的身體貼在他的背上,帶著令人心悸的溫度。
“陳凡師兄,我知道你心裡有水柔師姐,可我喜歡你,喜歡你的正直,喜歡你的勇敢,喜歡你為了保護彆人不顧一切的模樣。”趙嫣然的聲音帶著哭腔,手指緊緊攥著陳凡的衣袖,“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我控製不住自己……今晚,就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陳凡的意識在酒精與熏香的作用下已經瀕臨潰散,他想推開趙嫣然,想喊出“不行”,可身體卻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熏香中的異樣成分不斷侵蝕著他的理智,讓他腦海中關於水柔的誓言漸漸模糊,隻剩下身體本能的燥熱與眩暈。
趙嫣然見他沒有反抗,膽子更大了些。她踮起腳尖,吻上陳凡的側臉,指尖輕輕解開他的衣扣。陳凡渾身一僵,殘存的理智讓他想掙脫,可下一秒,趙嫣然的眼淚落在他的脖頸上,帶著滾燙的溫度:“師兄,我隻要這一晚,以後我絕不會糾纏你,就當……就當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念想。”
這句話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陳凡僅存的克製。他閉上眼,任由眩暈與燥熱吞噬自己,將水柔的笑容、兩人在九曲靈陣的約定,都暫時拋在了腦後。屋內的燭火搖曳,映出兩道交纏的身影,也埋下了一道難以彌補的裂痕。
次日清晨,陳凡在一陣劇烈的頭痛中醒來。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刺得他睜不開眼。他動了動身體,卻發現身邊躺著一個人——是趙嫣然。她蜷縮在被子裡,臉上帶著未褪的紅暈,脖頸處還有淡淡的紅痕。
昨夜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慶功宴上的敬酒、趙嫣然遞來的醒酒茶、僻靜院落的熏香、她帶著哭腔的告白……還有那些失控的、模糊的畫麵。陳凡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他答應過水柔,要等她回來,要和她並肩走完修行路,可現在……他背叛了她,背叛了兩人的約定。
陳凡慌亂地起身,胡亂穿上衣服,連看都不敢看床上的趙嫣然一眼。他隻想立刻逃離這裡,逃離這個讓他犯下大錯的地方。
“師兄,你要走了嗎?”趙嫣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委屈和不舍。
陳凡的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他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昨晚的事……是個錯誤。你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不要再找我了。”
說完,他幾乎是逃一般地衝出了院落,朝著迎客樓的方向跑去。陽光灑在他身上,卻沒有絲毫暖意,隻讓他覺得渾身冰冷。
回到客棧時,弟子們已經收拾好行李,正等著他出發前往下一處探查地點。見他臉色蒼白,神色慌張,一名弟子關切地問道:“師兄,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陳凡強裝鎮定,避開弟子的目光,“我們儘快出發,去冰封穀探查。”
他不敢告訴任何人昨晚的事,隻能將這份愧疚與自責埋在心底。可越是壓抑,水柔的笑容就越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她在青雲宗山門外揮手的模樣,在靈溪穀為他縫製護心符的模樣,在九曲靈陣中與他並肩作戰的模樣……每一個畫麵,都像一把刀子,在他心上割出深深的傷口。
隊伍出發時,趙嫣然騎著一匹白馬追了上來。她穿著一身青色勁裝,手裡拿著一個錦盒,臉上帶著期待:“陳凡師兄,我知道你要去冰封穀,那裡很冷,我給你準備了一件‘暖玉袍’,能抵禦寒氣。還有這些療傷丹,你帶上吧。”
陳凡看著她遞過來的錦盒,心裡五味雜陳。他知道趙嫣然是真心對他,可這份真心,卻建立在他的背叛之上。他不敢接,也不能接。
“不必了。”陳凡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趙小姐,昨晚的事是我的錯,我會記住這份虧欠,但我們之間,到此為止。以後請你不要再跟著我,也不要再給我送任何東西。”
趙嫣然臉上的期待瞬間僵住,眼中泛起淚光:“師兄,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我知道我不該趁你醉酒……可我是真的喜歡你啊!”
“喜歡不是你傷害彆人的理由。”陳凡的語氣帶著一絲疲憊,也帶著一絲愧疚,“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答應過她,要等她回來。昨晚的事,是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我們到此為止,對誰都好。”
說完,他不再看趙嫣然,調轉馬頭,對弟子們說道:“我們走。”
隊伍漸漸遠去,趙嫣然站在原地,看著陳凡的背影,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以為隻要擁有了他,就能讓他記住自己,可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他更加徹底的疏遠。她緊緊攥著手中的錦盒,心裡滿是不甘與委屈——為什麼他心裡隻有水柔,明明自己也可以為他付出一切。
陳凡帶領弟子們一路北上,朝著冰封穀的方向前進。可他的心思卻完全不在探查任務上,腦海中反複回放著那晚的畫麵,還有水柔的笑容。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水柔,更不知道如果水柔知道了這件事,會是什麼反應。
抵達冰封穀後,陳凡將探查任務交給副隊長,自己則躲在帳篷裡,獨自飲酒。他想借酒消愁,卻發現酒精隻會讓他更加清醒,更加愧疚。
就在這時,帳篷的門簾被掀開,趙嫣然走了進來。她身上沾了不少塵土,顯然是一路追來的。
“你怎麼來了?”陳凡的語氣帶著一絲驚訝,也帶著一絲不耐煩。
“我擔心你在冰封穀遇到危險,所以就跟來了。”趙嫣然走到他麵前,眼神堅定,“陳凡師兄,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但我不會放棄的。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你願意接受我為止。”
陳凡看著她倔強的眼神,心裡更加煩躁。他猛地站起身,語氣嚴厲:“趙小姐,我再說最後一次,我們之間不可能!你這樣糾纏下去,隻會讓我更加討厭你,也會讓你自己難堪!你趕緊回去,不要再來打擾我!”
趙嫣然被他嚴厲的語氣嚇了一跳,眼淚又掉了下來:“師兄,我到底哪裡不好?我可以改,我可以變得像水柔師姐一樣溫柔,一樣懂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你不需要變成任何人。”陳凡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卻依舊堅定,“你很好,隻是我們不合適。我心裡隻有水柔,這輩子都不會改變。你應該去找一個真正喜歡你、你也喜歡的人,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說完,他轉身走出帳篷,留下趙嫣然一個人在帳篷裡哭泣。
陳凡站在冰封穀的雪地裡,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心裡滿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彌補對水柔的背叛,也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他隻知道,他必須儘快完成北境的探查任務,回到青雲宗,向水柔坦白一切——哪怕她會因此離開自己,他也不能再欺騙她。
而此刻的南域靈溪穀,水柔正帶領著靈植閣的弟子們修複最後一處枯竭的靈脈。靈脈修複完成後,她就可以返回青雲宗,見到她日思夜想的陳凡了。
“水柔師姐,靈脈修複完成了!”一名弟子興奮地喊道。
水柔看著重新煥發生機的靈脈,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拿出傳訊玉,想給陳凡發一條消息,告訴她自己很快就能回去了。可傳訊玉的信號依舊無法穿透南北兩地的靈力屏障,她隻能無奈地放下。
“師姐,我們什麼時候返回青雲宗啊?”一名弟子問道。
“明天一早就出發。”水柔笑著說道,“大家今晚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我們就能回家了。”
弟子們紛紛歡呼起來,水柔卻走到靈脈泉邊,拿出陳凡給她的淨化之火玉佩,輕輕貼在胸口。她仿佛能感受到陳凡的氣息,心裡滿是期待——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陳凡,想告訴他自己在南域的經曆,想和他一起站在青雲宗的山門前,看日出日落。
可她不知道,一場足以摧毀兩人感情的風暴,正在北境悄然醞釀。趙嫣然在冰封穀被陳凡拒絕後,並沒有返回落雲城,而是留在了冰封穀附近。她看著陳凡日漸憔悴,心裡既心疼又不甘。她知道,隻要水柔回來,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為了得到陳凡,趙嫣然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她要去南域,找到水柔,告訴她陳凡和自己的事。她要讓水柔主動離開陳凡,讓陳凡隻能選擇自己。
趙嫣然偷偷離開了冰封穀,騎著快馬,日夜兼程地朝著南域的方向趕去。她不知道,她的這個決定,不僅會摧毀陳凡和水柔的感情,還會給青雲宗帶來一場巨大的危機。
而陳凡對此一無所知。他還在冰封穀中掙紮於愧疚與自責,幻想著如何向水柔坦白,如何彌補自己的過錯。他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坦誠,水柔就會原諒他,卻沒想到,一場更大的災難正在等著他們。
幾天後,水柔帶領著靈植閣的弟子們踏上了返回青雲宗的路程。一路上,她的心情格外好,腦海中不斷幻想著見到陳凡的場景。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要在青雲宗的山門前,給陳凡一個大大的擁抱,告訴他自己有多想念他。
可就在她即將抵達青雲宗時,一個身穿青色勁裝的少女攔住了她的去路——正是趙嫣然。
“你是誰?為什麼攔住我們的去路?”水柔警惕地問道。
趙嫣然看著水柔,眼中帶著一絲挑釁和得意:“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訴你一件關於陳凡師兄的事。”
水柔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趙嫣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說道:“陳凡師兄在北境落雲城,已經和我在一起了。我們還……還共度了一夜。他說他心裡雖然有你,可他更離不開我。水柔師姐,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陳凡師兄已經是我的人了。”
水柔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胡說!陳凡不會這麼做的!他答應過我,要等我回來,他不會背叛我的!”
“我沒有胡說。”趙嫣然從儲物袋裡拿出一件男子的衣袍,上麵還殘留著淡淡的熏香氣息,“這是陳凡師兄那晚落在我那裡的衣袍,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聞聞。上麵還有我的熏香味道,你總不會以為,這是我偷來的吧?”
水柔看著那件熟悉的衣袍,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那是她在青雲宗為陳凡縫製的衣袍,上麵還繡著她親手繡的青雲宗標誌。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陳凡竟然會穿著這件衣袍,和彆的女人共度一夜。
“不……這不是真的……”水柔的聲音帶著顫抖,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這就是真的。”趙嫣然走到水柔麵前,語氣帶著一絲殘忍,“水柔師姐,你還是認清現實吧。陳凡師兄已經選擇了我,你就不要再糾纏他了。你和他根本不合適,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在他身邊照顧他、支持他的女人,而不是一個遠在南域、幫不上他任何忙的女人。”
水柔看著趙嫣然得意的嘴臉,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她想起自己在南域日夜思念陳凡的模樣,想起自己為了早點回到他身邊,拚命修複靈脈的模樣,想起兩人在九曲靈陣中並肩作戰的模樣……這一切,難道都隻是一場騙局嗎?
“我不信,我要去找陳凡,我要親口問他!”水柔猛地擦乾眼淚,調轉馬頭,朝著北境的方向跑去。
“師姐!”靈植閣的弟子們連忙追上去,卻被趙嫣然攔住。
“讓她去。”趙嫣然冷笑一聲,“讓她親眼看看,陳凡師兄是怎麼對我的。到時候,她就會徹底死心了。”
水柔騎著馬,一路向北,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她隻知道,她要找到陳凡,親口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此刻的北境冰封穀,陳凡正帶領著弟子們摧毀最後一個魔族據點。戰鬥結束後,他坐在雪地裡,拿出水柔縫製的護心符,心裡滿是愧疚。他決定,等回到青雲宗,無論水柔如何懲罰他,他都不會反抗,隻要她能原諒自己。
就在這時,一名弟子匆匆跑來,神色慌張地說道:“師兄,不好了!水柔師姐她……她來了!”
陳凡猛地站起身,眼中滿是驚訝:“水柔?她怎麼會來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