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雲村的村民雖然是凡人,卻格外護著淩玥。之前有外鄉人流氓來村裡鬨事,村民們拿著鋤頭鐮刀就把人趕跑了——淩玥知道,隻要她喊一聲,陳凡和淩仙尊絕對走不了。
陳凡看著淩玥決絕的模樣,心裡滿是絕望。他知道,淩玥這一次,是真的不會原諒他了。他看著念安哭紅的小臉,又看著淩玥布滿淚痕的臉,最終還是退了一步:“好,我走。淩玥,我不逼你,但是你要答應我,好好照顧念安,若是你有任何困難,一定要去青雲宗找我,我會幫你的。”
淩玥沒有回答,隻是抱著念安,背過身去,不再看他們。陳凡和淩仙尊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院子。
聽到院門關緊的聲音,淩玥再也支撐不住,抱著念安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念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傷,也跟著哭,小胳膊緊緊抱著她的脖子,嘴裡含糊地喊著“媽媽”。
哭了不知多久,淩玥才漸漸平靜下來。她擦乾眼淚,看著懷裡已經睡著的念安,心裡做了一個決定——她要離開溪雲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永遠不要再見到陳凡和淩仙尊。
她知道,陳凡既然能找到這裡,就一定能找到下一個地方。隻要他們還在修真界的範圍內,就永遠逃不開陳凡的追尋。她必須走得更遠,遠到陳凡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接下來的三天,淩玥開始悄悄收拾東西。她把自己和念安的衣物、常用的法器,還有這半年來攢下的銀錢,都收進了儲物戒。她還把村裡王大娘送的向日葵種子裝了一小袋——那是念安喜歡的花,她想帶著它們,去新的地方種下。
她沒有告訴村裡任何人她要走的消息,隻是在離開的前一晚,悄悄給王大娘的門上掛了一袋靈草——那是她用靈術培育的,能治百病,算是她對村民們半年來照顧的感謝。
離開的那天,天還沒亮,淩玥抱著熟睡的念安,背著小小的包袱,走出了“雲溪小築”。她最後看了一眼那片盛開的向日葵,看了一眼她住了半年的木屋,眼裡滿是不舍,可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
她沒有用飛行法器,隻是沿著小溪,朝著山林深處走去。她知道,山林的另一邊,有一條通往凡人城鎮的路,沿著那條路一直走,就能到達海邊——她想去海邊,去一個隻有海浪聲的地方,重新開始。
太陽升起的時候,淩玥已經走出了溪雲村的範圍。她抱著念安,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遠處漸漸模糊的村莊,輕聲說:“念安,對不起,媽媽又要帶你去新的地方了。不過你放心,這一次,媽媽一定會保護好你,再也不讓任何人打擾我們的生活。”
念安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淩玥,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伸出小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淩玥的心瞬間被填滿,所有的疲憊和不舍,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她站起身,抱著念安,繼續朝著海邊的方向走去。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溫暖而明亮,像極了念安眼裡的光。
而此刻的溪雲村,陳凡正站在“雲溪小築”的院子裡,看著空蕩蕩的木屋和盛開的向日葵,心裡滿是絕望。他昨天離開後,總覺得不安,今天一早又趕了回來,卻發現淩玥已經走了。
“她走了……”陳凡的聲音沙啞,手裡緊緊攥著淩玥不小心落下的一個小布偶——那是她給念安做的,上麵繡著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淩仙尊站在他身邊,眼裡滿是愧疚:“對不起,陳凡,是我沒看好她。”
“不關你的事。”陳凡搖了搖頭,眼神裡滿是堅定,“她走了,我就去找她。不管她去了哪裡,不管要找多久,我都要找到她。我欠她的,欠念安的,這輩子都要還。”
他說完,轉身朝著山林的方向走去。淩仙尊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滿是無奈——她知道,陳凡這一去,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溪雲村,回到了青雲宗。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離開過青雲宗,隻是偶爾會站在靈脈泉邊,看著泉水發呆,不知道是在想陳凡,還是在想念安。
淩玥帶著念安,走了整整一個月,終於到達了海邊的一個小鎮——“望海鎮”。這個小鎮靠海而建,家家戶戶都以捕魚為生,空氣裡滿是鹹濕的海風氣息,沒有修真者,沒有靈植,隻有平凡的人間煙火。
淩玥在鎮邊租了一間小小的漁屋,屋子後麵就是大海。每天清晨,她都會被海浪聲叫醒,抱著念安坐在海邊,看漁民們出海捕魚;傍晚,她會帶著念安在沙灘上撿貝殼,看夕陽落在海麵上,把海水染成金色。
念安很快就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每天都會拉著淩玥的手,在沙灘上跑著玩,嘴裡喊著“媽媽,魚”“媽媽,船”。淩玥看著他快樂的模樣,心裡滿是幸福——她知道,她的選擇沒有錯,這裡就是她和念安的家,是他們永遠的避風港。
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淩玥會抱著念安坐在窗邊,看著遠處的海平麵,想起靈植閣的向日葵、溪雲村的小溪,還有那個沒能出世的孩子。她會輕輕摸著念安的頭,小聲說:“寶寶,你看,弟弟(妹妹)現在一定很開心,因為我們終於有了一個安穩的家。”
念安會眨著眼睛,伸出小手,緊緊抱著她的脖子,嘴裡喊著“媽媽”。淩玥的眼淚會悄悄掉下來,卻不再是悲傷,而是滿滿的感恩——感恩淩仙尊把念安送給她,感恩自己能有機會重新開始,更感恩這個孩子,讓她在失去一切後,又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
日子一天天過去,念安漸漸長大,開始跟著鎮上的先生讀書。他聰明懂事,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鎮上的人都喜歡這個有禮貌的孩子。淩玥開了一家小小的醫館,用自己的醫術為鎮上的人治病,因為收費便宜,醫術又好,很快就成了鎮上人人尊敬的“淩大夫”。
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過去,沒有人知道淩玥曾是修真界的人,更沒有人知道念安的身世。他們就像無數個平凡的母子一樣,在這個靠海的小鎮上,過著平靜而幸福的生活。
而陳凡,依舊在尋找他們的路上。他走遍了修真界的每一個角落,甚至去了凡人的城鎮,可始終沒有找到淩玥和念安的蹤跡。他的頭發漸漸變白,臉上布滿了皺紋,可他從未放棄——他總說,隻要他還活著,就一定要找到他們,一定要親口對淩玥說一句“對不起”,對念安說一句“爸爸錯了”。
隻是他不知道,淩玥和念安,早已在遙遠的海邊小鎮,開始了新的生活,再也不會回到過去。有些錯過,就是一輩子;有些遺憾,隻能藏在心底,成為永遠的回憶。
夕陽下,淩玥牽著念安的手,走在沙灘上。念安蹦蹦跳跳地撿著貝殼,淩玥跟在他身後,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海浪聲、孩子的笑聲,交織在一起,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
淩玥知道,她和念安的故事,還會繼續。沒有陳凡,沒有淩仙尊,隻有他們母子倆,在這片藍色的大海邊,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