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縈的眼睛仍然是無法睜開，也好，說話的時候，她也就自然了一些，仿佛不需要加上什麼掩飾。
“算是吧！”她微微一笑，“道法的巔峰在這裡，這也是我師父的遺願。”
沈夢舟知她所求，也不好再多說，隻是語氣帶了幾分苦澀：“璿璣殿的修行並不輕鬆，也許天亮之後，我們再見一麵也難。”
“為何？”
“七大殿收徒之後，就會是漫長的試煉期，各大殿會閉關教學，期限各不相同，等弟子們熬過升虛境，成功踏入浮空境之後，才會再度集結。”沈夢舟的話語越來越慢。
“觀星殿……的試煉會更久嗎？”蕭雲縈把他的擔心說了出來。
沈夢舟的嘴角輕輕一顫，艱難地開口：“說不清楚……自我入門之後，觀星殿並沒有招過弟子。上一位弟子你也知道，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他是自小就拜了師的也不在山裡修行。的確沒有人知道如今觀星殿的弟子的試煉期會是多久……也許很短呢？我也是第一次收徒，也不知道我的傻徒兒要學多久才能半步浮空……”
蕭雲縈心中突然有什麼堵住了似的，他的話很急，也許是因為他的心裡也有點亂。
她沉默著，聽他講述著。
沈夢舟望著她靜靜閉著的眼眸，聲音慢了下來，似乎無比氣鬱：“也許我還會慢一點，傻徒兒一定沒有你聰明。”
蕭雲縈輕輕朝著他的方向仰頭，靜靜地也沒有說話。
沈夢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也許是月光灑在蕭雲縈的臉上太過柔美，也許是清風擾亂了他的心神，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
白皙而聖潔的光輝從她的臉上淡淡地升起
就像當時她腳踏金蓮，從陣法中破陣而出，渾身都散發著金光。
蕭雲縈的身上就是有一種睥睨天下的神性光輝，但又總是有著一股神秘而幽遠的疏離氣質，仿佛那麼近，又那麼遠……
沈夢舟的手指在袖口輕輕地攥緊，艱難地移開視線，話也說不清楚：“也許我快一點也說不定……”
“沈夢舟！”
“嗯？”
衣袖被拉住了，沈夢舟的頭偏了回來，然後被她輕輕地拉低了下來。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一股茉莉花的清香已經撲進了他的鼻子。
在清香幽幽之間，她美麗的麵孔一點點放大，越靠越近，然後，有什麼暖暖的東西輕輕地從他的唇上柔柔地掠過。
他的眼睛閃了閃，睫毛像扇子一樣扇了兩下。
她的香氣還留在嘴角，白皙細嫩的肌膚還近在咫尺，方才那柔軟的、輕不可感的觸覺卻被無限放大，帶著他的驚和喜，忽然又撤離。
沈夢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小珍珠。
蕭雲縈明明已經酒醒，卻仿佛還是三分醉意似的調侃：“沈仙師，這樣約定可以嗎？”
沈夢舟麵色不改，但心中卻如平湖驚雷，半晌再說不出一個字。
蕭雲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隻是覺得他好像很擔心，很焦慮。
在她漫長的修行歲月裡，從來不覺得時間是什麼難捱的事情，但是他好像很擔心，於是這樣吧，他會放心一點嗎？
沈夢舟有些不知所措，又仿佛得到了什麼鼓勵，他的嘴角終於壓不下去，像個孩子一樣笑了起來。
他忽然牽起蕭雲縈的手，然後把一個物品放進了她的手心。
“這是？珍珠穗子？”蕭雲縈摸索著，好奇地問。
沈夢舟的聲音還帶著幾分不可察覺的顫抖，緩緩說：“是在廣海時我從海底撈上來的，一直想送給你，也許現在，它該屬於你了。”
蕭雲縈感受著手心的珍珠的靈力湧動：“你給它施了什麼術法嗎？”
沈夢舟忽然想到了什麼，隻是輕輕笑了笑，然後又煞有介事地說：“保密！以後也許能派上用場吧！你隻管帶著就好，不要取下來！”
蕭雲縈點點頭：“遵命，沈仙師！”
“你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師叔？”
“不要。”
“那我還能抱抱你嗎？”
“不要！”
“那我們再吹吹風！”
“不要！”
“……”
兩個人笑著，鬨著。
很久沒有這樣的笑，
對彼此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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