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從山門到知魚觀這段路並不遠,隻是今日的山路晨霧彌漫,天色陰沉,馬兒有些辨不清方向。
“兩位,最後一段路我們還是步行吧!”陌奕小道長揮了揮自己眼前的霧氣,努力看清前路。
沈蕭二人跳下馬車,陌奕小道長拿著長劍,走在前麵帶路。
蕭雲縈捏了三道淨化符,給他們二人:“這霧有點奇怪,你們小心一點。”
三人將符彆在腰間,一起出發,沈夢舟走得稍慢些,在後麵慢悠悠地四下觀察。
這條路和他們平時走的景色竟然是截然不同,原本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竟然一點生氣都沒有,滿樹枯枝殘葉,全然是蕭條之象。
就連路邊的野草也都是恣意生長,看著一副亂糟糟的跡象。
這哪裡是仙風道骨的仙門之地,簡直是像掉進了魔鬼窟裡,蕭雲縈忍不住喊住了陌奕說:“小道長,之前我們也遇見過樹妖的法陣,今天到了這裡,我反而覺得和那日的妖氣倒是很像。”
陌奕小道長也停了腳步,回憶了一下之後說:“說起來,和煉丹房裡的妖氣也很像。”
沈夢舟聽他們這麼說,心中也提高了警惕,看來知魚觀的神秘麵目終究要露出水麵了。
拾階而上,三人出現在了知魚觀的門口,隻是這裡不再是白牆黑瓦的道門,而是一座陰氣十足的漆黑山洞,門口爬滿了濕漉漉的青苔。
洞門口還站著兩隻骷髏,倒像是兩個守衛一般,持長矛四下警戒。
沈夢舟不由得皺眉:“看樣子,這地方原不是什麼道觀,竟然是座白骨山?”
陌奕小道長喃喃說:“怎麼會這樣?”
“萬物有靈,這廣海縣的靈氣太足,花花草草都格外茂盛些,難保沒有什麼千年精怪,萬年老妖之類的。這白骨山嘛,瞧著倒是有些意思。”
沈夢舟的目光在陌奕小道長身上停留,好笑地調侃他:“欸——小道長,你該不會也是白骨變的吧?”
陌奕小道長的臉突然漲得通紅,話也說不清楚了:“我......我才不是!”
蕭雲縈早就探過陌奕小道長的氣息,自然知道他不是什麼精怪,便瞪了沈夢舟一眼,幫小道長解圍:“彆開玩笑了,你沒瞧見那些白骨都傻愣愣的嗎?哪有小道長這麼元氣十足的,還是想想怎麼進去吧?”
沈夢舟輕描淡寫地說:“自然是攻進去啊?有什麼好怕的?”
蕭雲縈一把拉住他的腰帶,腰帶猛地收縮,勒住了沈夢舟的腰,製止了他想要直接飛身而起:“你的靈海還不穩,彆著急啊!”
從早上起她就一直關注著沈夢舟的傷勢,昨日雖然有了開花瑩草將紫靈蛇之毒清除了個乾淨,但是沈夢舟靈海有損是事實,就算按照書上的批注記載,至少也要三日才能複原,若不是擔心形勢有變,本不該今日來找知魚觀算賬的。
沈夢舟見她關心自己,不由得裂開嘴,嘿嘿一笑:“好好好,聽你的,你說怎麼辦?”
這話說得極為親昵,仿佛全然不把自己當外人。
蕭雲縈白了他一眼,朝陌奕的方向靠了靠,正色說:“陌奕你最熟悉地方,待會我和你去後山也就是以前西廂的地方,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孩子,沈夢舟你身法好,你溜進去先打探一下洞裡的情形,切記,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在這裡幫你引開守衛,絕對不可以暴露。”
沈夢舟專心地聽她把話說完,聽到她和陌奕一起之後,若無其事地挑了一下眉毛,看來這丫頭至少還是留了心眼的,若是放陌奕一個人,萬一他倒戈相向,實在是麻煩。
安排妥當之後,沈夢舟扔了一個石子將白骨骷髏二人引開,自己踏著幻影步竄進了洞穴。
見他進去了之後,蕭雲縈和陌奕從小路繞到了後山,那是原來她住過幾日的西廂,可是如今已經一片焦土,看來那日的著火並沒有修複,然後他們就去了陌奕自己平時住的房間,可如今也隻剩下幾塊大石柱孤零零地留在那裡。
這裡四周空蕩蕩,一個守衛也沒有,看來已經一點線索都沒有了。
“他們應該已經轉移了孩子,外圍是不會有什麼東西了。我想,可能還是要去洞裡看看。”陌奕小道長皺眉說。
蕭雲縈卻不急著走,留下來仔細翻查了幾處,在原本陌奕的房間處找了半天,仍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你在找什麼?這裡應該沒有什麼東西了。”陌奕小道長好奇地問。
蕭雲縈搖搖頭說:“是我放在阿岐身上的護身符,那日我們下山的時候,我留在他身上的。唉,算了,找不到也好,至少說明阿岐還活著。”
陌奕小道長愣了一愣,緩緩說:“對不起。”
蕭雲縈吃了一驚:“你何必這麼說,和你沒關係。”
陌奕小道長眼中滿是內疚:“為虎作倀,是我的罪過。”
蕭雲縈見他自責,隻能安慰他說:“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這一年來,你勤學苦練,也沒有造無端殺孽,更沒有害老百姓,不必這麼內疚。若是我們一起除了這個知魚觀,你反而是首功啊!”
陌奕小道長把這話聽了進去,又多了幾分鬥誌,嗯了一聲。
蕭雲縈這才放心地說:“走吧,這裡沒有什麼線索了,我們去洞門口等一下沈夢舟。”
兩人又潛了回去,在一棵參天大樹上靜靜地埋伏等待。
說好了是一個時辰,自然到了時辰就要接沈夢舟出來,蕭雲縈不敢用術法,怕術法波動反而打草驚蛇,便學著之前沈夢舟的樣子,也從樹上摘下一個小果子,朝兩個笨笨呆呆的骷髏守衛扔去,它們晃晃悠悠地四下裡翻找的樣子倒是頗為可愛。
蕭雲縈和陌奕小道長兩人相隔不遠,各伏在一座大樹上,兩人交替,一會兒一個小果子,逗得那兩個骷髏守衛傻乎乎地忙忙碌碌,好不有趣!
終於自己坐的樹枝沉了一沉,有人坐在了自己身側,樹枝被他晃了一晃,蕭雲縈趕緊抓緊坐穩,這身法,快到連自己都不曾察覺,不是沈夢舟還有誰?
“你回來了?”蕭雲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瞧他一身衣服完好,手臂上的血跡也是昨日的舊傷,確信他這一次應該沒有打草驚蛇。
沈夢舟舒服地斜靠在大樹的主乾上,樹葉的光影勾勒出他乾淨利落的下頜線,一雙星目閃閃發亮,語氣幽幽地壓低聲音說:“嗯,你是沒看見,這洞裡可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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