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鬆道長低垂著眼眸,一抹無聲的笑容慢慢綻放。
眼中星辰俱滅,萬千遺憾儘數歸於塵土。
他笑得很慢,很苦。
心已經沒有了,還會痛嗎?
陣眼已破,育靈陣四周的溫度迅速地降了下去。
沈夢舟做到了,以他卓越的身法,擒賊先擒王,一招破陣。
若不是想著那些孩子,以沈夢舟恣意來去的性子,將言鬆道長捏成粉都夠了。
此刻,為了不讓他死得太快,沈夢舟揮手止住了他胸前洶湧而出的鮮血,給他留下了最後一點時間。
不知什麼時候,洞裡的空氣又開始流動,絲絲涼風從不明之處吹了過來。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滿含痛苦而壓抑的男聲:“師傅——”
陌奕周圍的屏障已經解開,他已經衝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言鬆道長的身邊。
沈夢舟很是不屑,他著實瞧不上言鬆,但見陌奕是真情實感,實在是不忍打擊,他背過身去。
終於可以看一眼蕭雲縈了。
他們約定好各自配合對戰。為了保持專心,他並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陣法裡的任何旁的事物,直到按照約定的一擊得手他才可以放心地朝蕭雲縈那邊看去。
她還在那根石柱之上,整個人還站在那裡,站在八卦鏡的光陣之中。
沈夢舟的眉頭漸漸凝結了起來,有一種莫名的不安之感從他的心底悄然滋生。
她,好像不對勁!
育靈陣已經被他破掉了,她為何還要保持著這種禦敵的姿勢?
沈夢舟顧不得此處奄奄一息的言鬆,也顧不得問孩子的事,直接朝蕭雲縈那踏了一步。
這一步,很急,用上了他最快的速度。
蕭雲縈好像很不對勁,他已經到了她的身邊,小心地停在了這一寸之外的距離,先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小——”
沈夢舟忍住了那一聲對她的呼喊,因為蕭雲縈依然雙目緊閉。
她還在自己的法陣之中。
沈夢舟不敢靠近和觸碰。
蕭雲縈顯然還沒有中止自己的施法,如果他打擾了她,走火入魔該怎麼辦?
可是,這麼近的距離,他看得到她平淡神色下隱忍的痛楚。
怎麼回事?
她為什麼還不停下?
沈夢舟再一次踏進育靈陣中央的法台上,一陣風一般竄到了言鬆道長身邊,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
“你這廝還藏了什麼秘密?為什麼她還不停下?”
言鬆道長的臉已經煞白了,見沈夢舟這般焦急,他又開始笑了起來,用自己沙啞的聲音低低地說:“哼——凡人之軀怎麼可能能承受住陰陽兩極陣的百年靈力,她快死了——”
這話還沒說完,沈夢舟已經一拳揮到了言鬆道長的臉上,頓時把他口鼻都打了出血。
沈夢舟怒吼:“怎麼可能?不可能,誰都不會這麼做的!”
在第二拳直直地朝言鬆道長揮去的時候,陌奕小道長緊緊地拉住了他的手,紅著一雙眼睛,苦澀地說:“沈公子,彆打了,我看到了。是幻羽姑娘自己用的陣法,她確實是吸納了那些靈力......”
沈夢舟聽到這話,仿佛一盆冷水從他的頭頂澆了下來,冷到了極點。
他後悔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信誓旦旦地和自己說,她有法子可以躲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