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舟的正殿好不容易消停了下來,已經是傍晚時分。
蕭雲縈坐在正殿門口,看著那池子裡的胭脂魚追逐搖曳。
一隻墨色的長靴踩在了草地上,發出極為輕微的聲響。
蕭雲縈驚醒了起來,猛地回頭一看。
自己的身後正站著一個陌生人。
是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一身綠色飛鶴紋白袍,發髻隻用了一根木簪束住,看著比較正氣清秀。
他顯然也沒有想到禦風殿的內院閒庭裡竟然還有人,也是一臉疑惑地把蕭雲縈看著。
飛鶴紋?
璿璣殿的人?
怎麼來得這麼悄無聲息?
蕭雲縈按下心頭疑慮,問:“這位仙師是誰?”
男人看了她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恢複了璿璣殿共有的一副仙風道骨的架勢,微微頷首說:“哦,原來小師弟有客在此,是我唐突了。”
叫沈夢舟師弟,便也是璿璣殿長老了?
既然是長老,何必鬼鬼祟祟而來?
蕭雲縈心裡一百個問號,卻隻能連忙說:“仙師太客氣了,我本是客,您才是沈夢舟的師兄,您來禦風殿是應該的。司晴忙著,一時不能出來迎接,我帶您進去就好。隻是不知,您是哪位尊上?”
男人後退了兩步,鞠了一躬說:“在下啟木殿栩寧,原是聽濤長老命我過來瞧瞧。也不知小師弟回來之後是什麼光景啊!”
“原來如此,仙師請跟我來!”
好嘛,又一位璿璣殿長老。
蕭雲縈帶著他進屋,屋子裡輕紗朦朧地遮住了光線,顯得柔和而安靜。
栩寧提著道袍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高大的男人這副模樣到還有些有趣。
蕭雲縈忍不住莞爾。
栩寧小聲說:“小師弟不好打擾,不好打擾!”
隻是等他進來之後,一看沈夢舟還困頓地趴在木榻上,昏昏沉沉,不僅有些蹙眉。
“小師弟的背到底傷得不輕啊!”
歎了口氣,他坐在了沈夢舟的木榻一側,摸了摸沈夢舟的心脈。
“還得請仙師仔細看看,有什麼靈丹妙藥能醫治好他後背這些傷口才好!”蕭雲縈默默地站在他身後小聲地說。
栩寧沉默了一會兒,又仔細查看了沈夢舟背上一道道的傷口,才說:
“不對,小師弟這場傷怎麼瞧著很奇怪呢?以夔牛之骨錘煉的法鞭觸肉而入,非得深可見骨才罷。你們用了什麼法子,他的傷口怎麼不見半點鮮血了?”
蕭雲縈心頭猛地一跳:“實不相瞞,栩寧長老,是我用了導引之術替他止住了血,也是想著為他好!”
栩寧長老卻勃然大怒,壓低了聲音斥責她說:“你的膽子倒不小,在我璿璣殿也敢胡亂施法救人?你用的什麼法子?快快如實說來,可不能胡說,否則耽誤了小師弟的身子。”
蕭雲縈不由得慌了慌神:“他剛回來的時候血流不止,我……我隻是用了自己的真氣以肌理為切入,灌注於他的傷口之上,然後小心地導引他的氣血,並沒有做彆的。”
她伸出手,一團極為純正的金色微光再次升騰。
栩寧皺著眉,沉默了半晌才說:“你看到的傷口可有異常?”
蕭雲縈努力地回憶了之前的場景,說:“他的背上有百道傷痕,更多的是層層疊疊的交叉型傷痕,很難分辨具體的傷口。
外麵的皮肉有些發焦,摸上去也很燙,應該是法鞭的靈力灼傷所致,我在清楚傷口淤血的時候也一並將殘留的靈力拭去,所以才是仙師您看到的這個樣子。”
蕭雲縈一口氣說了這許多,然後忐忑不安地把他看著。
這叫什麼事啊?
還好蕭雲縈之前救人之時比較細心地觀察過處理過,否則到了璿璣殿的長老麵前,豈不是成了班門弄斧了?
蕭雲縈修行符道,奈何這世間的符咒師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