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歸橋,路歸路,既然是楊家人,那就去問一問二郎真君,要如何處置,若是二郎真君真要庇護,那我們也無話可說。”許仙道。
“真君遠在灌江口,旦夕之間,如何能至?而且此事不好詢問。”陸判微微搖頭,覺得許仙固然聰慧,但到底未入官場,許多事想不透徹。
此事若是問了,固然是能得出結果來。
但這樣的事,怎好直接去問啊?
凡間官場有凡間官場的規矩,而神界官場自然也有神界官場的規矩。
他和二郎真君根本不在一個係統,身份又較為懸殊,貿然去問,無疑是壞了規矩的。
而在這個世界,聰明人可以活,蠢人也可以活,唯獨壞了個規矩的人不能活。
“大哥不好詢問,因為大哥是神,但我可以,因為我隻是人。”許仙說罷起身。
“賢弟,你要做甚?”陸判問道。
“拜見二郎真君呀,杭州城中又不是沒有二郎廟,我焚香禱告,想來二郎真君能聽到我的話,也當有回應。”許仙道。
“賢弟,那是二郎真君。若是惹怒了他,杭州城內,無人可護你周全。”陸判看著許仙正色道。
“但正直為神,楊二郎不該是這樣的人,若他真是這樣的人,那我先拆了他的廟,砸爛他的神像,這樣的人不配被祭祀。”許仙說罷,拿著倚天劍,便走出門去。
這件事,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許仙已經和楊家三個徹底撕破臉。
如果這次不能徹底踩死楊銘三個人,而是讓他們活下來,那死的就是許仙,甚至還包括李公甫和許嬌容。
不去真君廟,死全家。
去真君廟,反而可能有生機,為什麼不去呢?
他不相信,楊戩會包庇這種人。
他未曾見過,心裡就有好感的神佛不多。
猴哥是一個,三太子是一個,剩下一個便是楊二郎。
一個隔著不知道多少層關係的後代,還想讓楊戩包庇?
你以為你叫劉沉香啊?
許仙覺得自己去,不是爭一線生機,而是有九成把握。
要是萬一楊戩真要包庇,那就死得轟轟烈烈些。
把楊戩的廟給砸了。
看著走出門的許仙,辛十四娘貝齒輕咬,眼神浮現一二分猶豫,旋即跟了上去。
“十四娘,這次是見二郎真君,我一個人去就是了。”許仙道。
若是順利,辛十四娘不去也無妨,若是不順利,辛十四娘去了,也幫不上忙。
“恩公忘了,十四娘說過,無論前方是什麼,十四娘都要陪恩公走下去,十四娘要看著恩公成神。”辛十四娘輕輕一笑,清風拂過,吹動耳旁青絲,略顯柔弱,似是小白花一樣的她此刻卻透露著某種剛毅。
“好,走,那就讓我們一起拜見二郎真君。”許仙聞言,也不再拒絕,大步地往城西的二郎廟走去。
看著先後離開的許仙和辛十四娘,留在原地的陸判稍稍猶豫,最後猛地一咬牙道:“他娘的,連個小狐妖都敢,我還不如狐妖了不成!”
“賢弟稍等,我與你一同。”陸判高聲道。
許仙聞言回頭,看了眼陸判,道:“大哥,莫要添亂了,我與十四娘皆非神明,凡人不解,困惑問神,合情合理,你乃地府判官,不合適。若萬一真出了什麼意外,還請大哥替我照顧家裡人。”
說罷,許仙提氣飛身,不多時,便來到了城西的二郎廟。
二郎真君,乃當世大神,司職廣泛,兼具水神、獵神、護國神、蹴鞠神、戲神、兒童保護神、農耕神等諸多權柄。
在百姓眼中,安四方,護邊陲,解民苦,助中興。
在蜀中信仰尤為廣泛,在杭州城,信仰也不少。
白日裡,信徒絡繹不絕,可謂是人山人海。
但如今時至深夜,卻是無人。
辛十四娘不敢動用法術,手動點燃殿中蠟燭。
而許仙看著高大的神像,深吸口氣,點燃黃符,訴說原委,然後焚香行禮,道:“學生許仙有冤情容稟,請真君為學生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