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許兄前來,實是令我等歡喜。”
“今日能見許兄,莫說是有人請我,便是讓我倒貼錢也心甘情願啊。”
“不錯不錯,說來,修緣是你的不對啊,以往你生辰怎的不請許兄啊?”
……
夜間,戌時。
普通百姓,已然入睡,然而對百花樓和富家子弟來說,真正的夜生活如今才開始。
百花樓,空曠的包廂之中。
十二個打扮清涼的女子坐在一起,各自演奏,管弦絲竹之聲不絕於耳,雖算不得大家,卻也極是動人。
席間,又有舞女翩翩起舞,身姿婀娜,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大膽地落落在外,搖晃之間,動人心弦。
席上,更是熱鬨得很。
書院裡,與李修緣相熟的書生都來了,擺了兩桌。
第一桌是已經高中了舉人的,第二桌則是尚未中舉的秀才。
等級是涇渭分明,但無人惱怒。
實是所有人都認可這樣的劃分,此刻,若是某個秀才想要坐到第一桌去,反倒要被人說壞了規矩啊。
今日,李修緣是壽星,又是金主,毋庸置疑地坐了主位,而在他旁邊的便是許仙。
桌上眾人,輪番進酒,言語之中多是對許仙的恭維。
許仙也不倨傲,來都來了,也沒必要讓場麵搞得難堪,他不會故意討好這些書院同窗,但也不會故意得罪誰。
而如今的許仙不僅是今年鄉試的解元,之前更是一舉維護了杭州士子的臉麵,三大絕對,杭州至今無解。
如今出門在外,不少人聽到他們是許仙的同窗,麵上都不由自主地帶上幾分敬意,向他們打探許仙生平,他們耍足了威風,自然也不會去得罪許仙。
偶有幾個有不一樣心思的,也不過是想勸許仙多喝些酒,把許仙灌醉。
其餘的,便不敢想了。
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飛花令,美人倒酒,文雅得很。
一時之間,氣氛無比的和睦,賓主儘歡。
李修緣更是開心得很,他覺得許仙太過孤傲,鶴立雞群難免受欺,如今這樣便很好。
然而這份歡樂還沒有維持多久,一聲驚叫忽然響起。
許仙等人循聲望去,見著另一桌,一個身著儒衫的書生似是喝多了酒,麵色漲紅,一把將一旁倒酒的丫鬟,摟入懷中,丫鬟不禁驚叫出聲。
許仙見狀,眉頭頓時皺起,手中酒杯丟擲而出,狠狠砸在那書生手背上,砸出一個紅印,書生頓時吃痛不已,驚呼一聲,下意識地鬆開了懷裡的丫鬟。
那丫鬟慌忙逃出那書生的懷抱,跑到一旁,像是驚慌的小獸一樣,精神未定。
“酒喝多了,腦子也糊塗了嗎?輕薄上丫鬟了。”許仙麵露鄙夷之色道。
這百花樓的丫鬟,並不賣身。
她們要麼是百花樓自己買的,掌握了奴契的,要麼是附近女子來做事。
雖然結局都差不多,畢竟當一隻腳踏入泥潭的時候,那麼接下來,哪怕你不願意,也會一步步地陷進去,最後賣身賣笑。
但不管怎麼說,至少此刻她們不賣身。
許仙桌上的書生麵上也露出鄙夷的神色,今日來百花樓,是來尋歡作樂的,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聽花魁彈奏,吟詩作對,這才是文人雅士,便是眠花宿柳的,那也是你情我願,如今酒席未散,席間失態,成何體統?
還欺負個丫鬟,也不怕丟了身份?
“許解元大人有大量,饒他一回,他平日裡並非這般,隻是今日多喝了些酒。”
有何和這書生交好的,連忙起身扶住書生,又替他向許仙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