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律站在十字路口，路燈的光打在唐裝男人手中的玉墜上。那枚玉墜泛著冷光，紋路像是某種陣法殘片。她沒有動，右手已經摸到了背包裡的終端。
男人笑了笑，沒說話，轉身走進了巷子深處。
她等了五秒，才邁步跟上。腳步放得很輕，貼著牆邊走。走到巷口時，她拐了個彎，從另一條排水管爬進了地下通道。冰冷的鐵梯沾滿濕氣，她的手指在上麵滑了一下，但沒有停下。
二十分鐘後，她出現在城西廢棄科技園區B3棟外。這裡曾是舊城區最大的電子廠，現在隻剩空殼。她走到一扇鏽蝕的鐵門前，敲了三下長，兩下短。
門開了條縫。
顧長歌叼著電子煙，半張臉藏在陰影裡。他看見是她，把煙拿下來：“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有東西要處理。”她把背包拿出來，取出終端，“必須離線加密。”
他點頭，側身讓她進來。門在身後合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工作室很小，堆滿了拆解的電路板和斷裂的靈絲線。中央擺著一台老舊的陣紋加密器，外殼裂了道縫，裡麵閃著藍光。顧長歌走過去，拍了下機器側麵：“剛焊好反追蹤模塊，就等你這枚銀飾當密鑰源了。”
沈知律把終端接進加密器接口。屏幕亮起，顯示靈晶板已識彆。數據包還在緩存區，內容是一行字：“明日午時，老地方。”
顧長歌掃了一眼：“韓九幽給的？”
“是。”
“你想怎麼加鎖？”
“雙軌加密。”她說，“機械陣列做外殼，我用精血覆蓋內層規則。”
顧長歌皺眉：“你現在狀態不行。上次催動逆律之痕還沒恢複，再出血會昏過去。”
“沒時間了。”她抬起左手，銀戒貼在加密器感應區，“啟動吧。”
機器嗡鳴起來，藍光順著線路蔓延。屏幕上開始生成符陣結構，一層套一層，像迷宮的回廊。每一條岔路都標注了虛假路徑，還植入了誘餌數據包。
“第一層完成。”顧長歌盯著進度條，“接下來是你動手的時候。”
沈知律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陣盤中心。
血滲進去的瞬間，整個設備震了一下。空氣裡浮現出立體的符文鏈，層層疊疊向外擴張。原本隻是防禦性的迷宮，現在開始扭曲規則——任何試圖解析它的係統都會被引入死循環。
“成了？”顧長歌問。
“還不夠。”她聲音很輕，“我要它具備汙染性。”
她閉眼，調動體內最後一絲精血。逆律之痕啟動，陣法規則發生微小逆轉。原本用於隱藏信息的結構，變成了能反向攻擊讀取者的陷阱。
屏幕上突然跳出警告：【核心協議被修改，確認繼續？】
“確認。”她說。
指令輸入後，數據包自動封裝。幽藍色流光從銀飾表麵升起，無線投射至最近的暗網中繼節點。整個過程不到三秒。
顧長歌看著屏幕：“節點接收成功。反追蹤模塊也激活了。”
沈知律靠在牆上，呼吸變重。她的指尖還在流血，衣服前襟有幾滴紅痕。但她沒去擦。
“他們會發現嗎？”她問。
“隻要他們敢打開這個文件，就會掉進你設的坑。”顧長歌關掉電源，“現在不是誰拿到信息的問題，是誰先被反製的問題。”
房間裡安靜下來。隻有設備冷卻時發出的輕微劈啪聲。
沈知律慢慢滑坐在地。她太累了。精血耗損太多，意識有點飄。但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你得休息。”顧長歌說。
“不能睡。”她搖頭，“信息發出去了，但他們不知道真假。韓九幽不會輕易現身，真正動手的會是彆人。”
“你是說……幽無影？”
她沒回答，隻是盯著自己的手。銀戒上的裂痕更深了，邊緣有些發黑。這是過度使用逆律之痕的代價。
顧長歌蹲下來：“你還記得第一次找我改裝銀飾的時候嗎？你說這東西不隻是工具，是鑰匙。”
“現在它打開了門。”她說，“但也暴露了位置。”
“所以接下來怎麼辦？”
“等。”她抬頭，“等他們來抓你。”
顧長歌愣了一下：“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