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律的手掌還貼在地麵，殘符的紋路正在發燙。她沒時間再等了。血祭陣核心的靈壓已經到了臨界點，空氣裡能感覺到一股向內收縮的力量，像要把整個據點壓成碎片。
她抬起左手，銀戒裂痕更深，邊緣滲出的血順著指節滑下。她用這血重新勾畫屏障陣眼，把最後一絲陣力注入密室四角。屏障泛起微弱的光，勉強撐住頭頂即將塌陷的橫梁。
就在她收回手的瞬間，通風口傳來一陣極輕的摩擦聲。不是風，是有人在管壁上移動。她立刻警覺，手指按住袖中陣針。
一道鴉青色的身影從上方落下，動作輕得像沒有重量。韓九幽站穩後，抬手拍了拍衣袖，仿佛剛才爬管道的是彆人。
“你倒是會挑時候。”沈知律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自己。
韓九幽笑了笑，“我若不來，你就要死在這兒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支冰晶小瓶，瓶身刻著細密陣紋，封口處有一層流動的藍光。“蝕脈散解藥，純度九成七，來源清源司藥庫——你那位監考官朋友都搞不到的級彆。”
沈知律盯著藥瓶，沒動。
“代價？”她問。
韓九幽把瓶子輕輕放在地上，用腳尖往前推了一寸。“幽家秘庫全圖。不是副本，是原件。”
沈知律瞳孔一縮。
那張圖刻在她銀戒內側，是母親留下的唯一信物，也是她每次發動逆律之痕時必須激活的媒介。這張圖不隻是地圖，它是鑰匙，是血脈共鳴的引子。
“你早知道它在我身上。”她說。
韓九幽點頭，“從你第一次破解符籙時就知道。你以為你是偶然覺醒？那是我引導你觸碰古玉的結果。”
沈知律指尖發冷。
她一直以為那天的劃傷是意外。可現在聽來，連她的覺醒都是被設計好的。
“所以，你培養我，就是為了今天？”她冷笑。
“各取所需。”韓九幽語氣平靜，“你要活命，我要地圖。交易公平。”
沈知律沉默。
三秒後，她抬起手，“解藥給我。地圖……我可以考慮。”
韓九幽輕笑一聲，彎腰撿起藥瓶，隔著兩步距離遞過來。沈知律沒有直接接，而是用陣針挑開瓶口封印，仔細檢查裡麵的液體顏色和流動軌跡。
無毒，無追蹤，陣紋完整。確實是高階解藥。
她收下藥瓶，塞進左臂暗袋。
韓九幽看著她，“你很謹慎。”
“你給的東西，從來不會隻有好處。”沈知律盯著他，“二十年前的事，你也參與了？”
韓九幽沒否認，“我不過是執行命令的人。真正下令的是蕭雲家族。而我現在做的事，也隻是換個方式繼續活下去。”
“那你現在想拿走的，不隻是地圖。”沈知律握緊銀戒，“是你以為能控製的一切。”
韓九幽笑了下，沒回答。他轉身走向通道口，留下一句話：“你可以不信我，但彆不信這瓶藥。再拖十分鐘，蝕脈散就會攻心。”
說完，他消失在拐角。
沈知律沒動。她在等。
等心跳平穩，等呼吸不再發顫，等體內的毒素暫時被壓製。她知道這藥是真的，但她更知道，韓九幽不會白白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