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口的蓋板還在晃,沈知律已經退出三步。她沒再抬頭,手指在袖中滑動,銀飾內嵌的微型陣盤自動激活,一圈無聲的波紋掃過四周牆麵。數據流在視野角落閃現:三處熱源正在靠近,頻率與巡邏傀儡一致。
她靠牆站穩,呼吸放輕。肋骨的鈍痛還在,但比之前緩了些。剛才那一道劃痕太新,不可能是施工留下。有人想從下麵進來,或者已經在裡麵等她。
耳麥震動,顧長歌的聲音壓得很低:“信號乾擾消失了,但對方留下了殘頻。我抓到了一段加密波段,和幽無影用過的標記吻合。”
沈知律閉了下眼。
果然是他。
韓九幽送來的請柬就在口袋裡,表麵寫著“慶賀脫險”,落款帶著黑市主獨有的火漆印。但她剛拆封時就察覺不對——信紙纖維裡混著一絲極淡的靈波,頻率跳躍方式和幽無影常用的監聽符完全一樣。
她回複了“準時赴約”,然後把請柬一角剪下,用隱形墨水做了標記後傳給顧長歌。現在結果出來了。
“那張紙被動過手腳,”顧長歌說,“內部嵌了微型追蹤符,觸發條件是進入特定靈氣場。一旦你踏入宴會地點,位置就會實時同步到三個不同終端。”
“其中一個是蕭雲家族的?”她問。
“不是。是幽家廢棄的舊基站,但信號轉接點連到了韓九幽名下的商行賬戶。”
沈知律睜開眼,指尖在牆麵輕輕一按。一道細如發絲的銀線順著磚縫鑽入地下,五秒後收回。沒有警報,也沒有反向探測啟動。她的隱匿陣還在生效。
韓九幽在利用她。
表麵上是和解宴,實際上是把她當誘餌,引幽無影現身。或者更糟——讓幽無影的陷阱直接炸死她。
她走出巷子,天色已暗。街道空蕩,隻有遠處路燈偶爾閃爍。她沿著牆根走,每一步都避開監控探頭的掃描範圍。二十分鐘後,她站在一座廢棄劇院前。
招牌上的字早已剝落,隻剩下“靈能劇”三個殘跡。門口立著三道光幕,分彆是身份驗證、修為檢測和靈器登記陣。正常人進不去。
她從衣領內抽出一張薄片,貼在手腕上。陣紋流動,偽裝成中級陣法師的身份信息。第一道光幕亮起綠燈。
第二道掃描她全身,她在心裡默數三秒,順利通過。
第三道要求交出所有靈器。她摘下銀戒,放在托盤上。光幕閃了兩下,放行。
她走進去,手立刻插進袖口,另一枚銀飾貼上皮膚。這才是真正的預警核心。
大廳內鋪著陳舊地毯,桌椅整齊擺放,像是真要辦宴。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但她知道那是掩蓋靈氣波動的障眼法。她慢慢走動,假裝欣賞布置,左手不動聲色掃過地麵。
銀飾震動兩次。
地板下有東西。
她蹲下係鞋帶,實際是將微型探針插入地毯縫隙。數據瞬間回傳:三層疊加爆裂陣,核心節點藏在舞台下方。觸發機製不是符令也不是遙控,而是共振頻率——當現場超過十人同時釋放靈氣,陣法就會自啟。
這不是為了殺她。
這是要製造混亂,讓她在逃竄中暴露弱點,被人截殺。
她站起身,走向角落的服務台。那裡有一扇小門,標著“設備間”。她推了一下,鎖著。手指在門框邊緣一抹,感應到微弱的電流反饋——裡麵有獨立供電係統,而且還在運行。
說明這地方有人定期維護。
她退後兩步,借整理袖口的動作啟動隱匿回路。顧長歌特製的屏蔽陣展開,她的氣息、體溫、靈波全部歸零。三秒後,她轉身朝出口走去。
沒人阻攔。
她穿過光幕時,銀戒被自動彈出。她拿回戒指,沒戴,直接塞進口袋。
剛走到街對麵,頭頂劇院的燈光忽然全亮。窗簾拉開,二樓窗口出現一個人影。
韓九幽。
他穿著鴉青色唐裝,腰間玉墜輕輕擺動。他沒看她,隻是望著空蕩的大廳,嘴角微微揚起。幾秒後,他抬起手,對著空氣說了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