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律的左手還在發燙，銀戒像長進皮肉裡一樣無法取下。她用力扯了一下，戒指紋絲不動，皮膚下的血管已經變成暗紅色，順著小臂往上爬。她的呼吸變得沉重，眼前閃過一片黑斑，膝蓋一軟，差點跪倒。
她咬破舌尖，疼痛讓她清醒了一秒。她立刻用牙齒撕下袖口的布條，纏住左手，把戒指和皮膚隔開。布料剛裹上去，就傳來嗤的一聲，像是被燒焦了。她沒停，繼續繞圈紮緊。
背靠斷牆，她右手按在地上。靈流很亂，但還能感知。毒霧殘留正在緩慢重組，能量從西北方向的管道口滲出。幽無影沒走遠，他在等她崩潰。
不能再拖了。
她閉上眼，回憶剛才那一瞬的異樣。逆律之痕在體內震動得厲害，不是因為要發動，而是被什麼東西拉扯著，像是被人從外麵操控。她突然明白——這不是單純的汙染，是幽無影用符灰改寫了銀戒的共鳴頻率，讓她的能力反噬自身。
她必須搶回控製權。
腦海裡浮現出陣母殘魂的聲音：“逆律非破，而是歸流。”
她睜開眼，掌心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湧出。她將血抹在銀戒背麵，那裡有一圈從未激活過的古紋。那是最初覺醒時留下的印記，屬於她自己的血脈標記。
血一接觸古紋，戒指猛地一震。黑氣從表麵退開，紅光微閃。乾擾被短暫切斷。
就是現在。
她一腳踏地，精血順著鞋底流入地麵。主板還在地下運行，據點防禦陣列的殘餘力量能當跳板。她不需要找到陣眼，她要逆轉的是整條靈脈的流向。
“逆律——歸流！”
空氣驟然凝固。
原本消散的毒霧粒子開始倒退，像被無形的手抓回。灰綠色的霧氣從四麵八方卷起，順著地縫往回湧。孢子懸浮在空中，調轉方向，朝著西北角的管道口疾馳而去。
沈知律單膝跪地，左手高舉銀戒。血從指尖滴落，砸在地麵發出輕微聲響。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鼻腔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但她沒擦。痛感是唯一的清醒劑。
遠處傳來一聲悶響。
緊接著是警報聲，尖銳刺耳。那是幽無影據點的預警係統。毒霧順著靈脈倒灌，直接衝進了內部供能通道。牆體開始崩裂，機關失靈，影衛的慘叫接連響起。
一道猩紅身影從地道口衝出，是幽無影。他抬手想掐斷靈脈，可還沒靠近，幾粒孢子隨風飛入左眼。他猛地後退，捂住臉，疤痕泛黑，眼球充血。
他抬頭看向廢墟高處，聲音嘶啞：“沈知律！你竟敢……！”
她站在殘垣上，衣角被風吹動。嘴角有血，站得不穩，但眼神沒有動搖。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說，“這次，是你輸了。”
幽無影死死盯著她，右手摸向腰間玉符。斷魂引還在，隻要引爆，周圍所有陣法殘留都會炸開，哪怕同歸於儘他也……
他動作一頓。
遠處傳來腳步聲，不止一人。有人正快速接近。
他收起玉符，轉身鑽進地道。入口在他身後塌陷，塵土揚起。
沈知律沒動。她知道他不會死在這裡。但她也知道，那座據點已經毀了。毒霧反噬會腐蝕核心陣盤，至少半個月內，他沒法再啟動大型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