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律沒動。她跪坐在陣紋邊緣,左手垂著,血還在滴。紫斑已經爬到肩膀,呼吸變得淺而急。但她眼神清醒,死死盯著剛才畫麵消失的位置。
“這不是終點。”她說,“這隻是第一層真相。”
顧長歌抬眼看她:“你還打算往下查?”
“幽無影不會隻布一個局。”她慢慢握緊拳,銀戒上的裂口更深,“他留這些屍體,不隻是為了供能。他們在等一個時機,等某個信號觸發,就會全部蘇醒。”
“你是說……他們會變成攻擊性陣靈?”
“不止。”她搖頭,“他們會找到活著的陣法師,把詛咒傳下去。就像病毒。”
風從裂縫吹上來,帶著鐵鏽和腐土的味道。顧長歌低頭檢查義肢,發現備用電源隻剩百分之十二。他嘗試重啟掃描程序,但係統拒絕響應。
“設備廢了。”他說,“至少短時間內沒法再深入探測。”
沈知律緩緩抬起左手,銀戒表麵浮現出一層薄血膜。裂口處微微震顫,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她閉眼,神識沉入識海,逆律之痕在體內輕輕共鳴。
她看到三個隱藏節點的位置,在腦海中自動生成路線圖。每一個都離得不遠,分布在秘境岩層的不同方位。
“不用再掃了。”她睜開眼,“我知道它們在哪。”
顧長歌皺眉:“你現在狀態很差,走都走不穩,怎麼去?”
“我不用走。”她伸手摸出一枚微型陣雷,是之前顧長歌給的,“我隻要炸掉其中一個,就能打斷供能鏈。”
“然後呢?剩下兩個怎麼辦?”
“一個就夠了。”她說,“隻要打破平衡,整個陣法就會自我糾錯。那時候,就是逆轉的最佳時機。”
顧長歌盯著她蒼白的臉,知道勸不動。他深吸一口氣,從背包裡拿出一支藥劑。
“這是我最後一次修複液。”他說,“打了能撐兩個小時,但副作用很大。你會痛,非常痛。”
沈知律接過藥劑,直接紮進脖頸。液體注入的瞬間,她身體一僵,牙齒咬緊。
痛感立刻襲來,像無數針從骨頭裡往外紮。但她沒鬆手,直到藥劑打完。
她站起身,右腳踩在焦黑的陣紋上。風卷起她的衣角,左手銀戒滴著血。
顧長歌扶著岩壁站起來,機械臂隻能勉強支撐。
“我跟你去。”他說。
“你不行。”她看著他,“你設備壞了,人也累了。留在這裡守數據,等我回來。”
“如果回不來呢?”
她沒回答。隻是把陣雷塞進腰帶,轉身走向第一條裂縫。
腳步落下時,地麵輕微震動。
她左手一顫,銀戒裂口中的血光忽然亮起。
逆律之痕自動觸發,短暫預演了前方十米內的陣法結構。
她看見了第一個隱藏節點——埋在岩層下的青銅匣,表麵刻滿倒刺符文,正在緩慢旋轉。
她繼續往前走。
一步,兩步。
第三步落下時,左手劇痛,血順著袖口流下。
她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