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心疼地摟住江言沐。
江言沐把那塊一兩的銀子拿出來:“娘,這是之前奶給的!”
周氏把她的手推回去:“你自己留著,要是你爹問,你就說丟了,不然他又要拿去給你奶!”
第二天,周氏下地去了,江言沐說:“阿睿,走,咱們去鎮上!”
村子離鎮上不遠,兩個孩子腳程快,江言沐逛了一圈,想到空間的空地,買了些種子,給江睿買了根糖葫蘆,買好的東西放進背簍背回家。
江老三夫妻下地還沒回來。
江言沐挽起袖子就燒火煮飯。
她直接煮了白米飯,買的肉紅燒了,再炒個野菜,飯菜就搞定了。
江睿已經香迷糊了。
他不斷確認:“姐,是白米飯嗎?是肉嗎?好香啊!”
江言沐夾了一小塊肉給他:“阿睿,你嘗嘗鹹不鹹!”
江睿小心翼翼,近乎虔誠的把那小塊肉含進嘴裡,舍不得嚼。
這時,江老三和周秀帶著一身疲憊回來了。
周秀正要去做飯,看見擺在桌上的東西,說話都結巴起來。
“這這,哪來的白米和肉?”他們平時過年也吃不上這樣的呀。
江言沐說:“奶給我錢去治病,我舍不得,就買了吃的回來。”
江老三走到桌前,端起了紅燒肉:“咱們吃菜就好了。這個給你奶送過去,白米飯也給裝一碗!”
這波操作把江言沐都給驚呆了。
江睿眼裡的期待化為震驚和委屈。
周秀先是呆了一下,繼而眼裡一片怒氣:
“江老三,彆人要賣你女兒的時候,你屁話都沒一個。言兒用治病的錢換的這點白米飯和肉,你都要送過去,你就光知道孝敬長輩,就不知道顧一顧你的兒女嗎?”
江老三有些慚愧,但他還在“據理力爭”:“這吃什麼不是吃?能填飽肚子就行。咱們有好東西不拿去孝敬長輩,萬一彆人知道了,不得說咱們狼心狗肺嗎?”
周秀氣得破口大罵:“你是有孝心了,你可以吃糠咽菜。可你憑什麼把孩子換來的東西都拿去孝敬你娘?你要孝順就自己去。”
江言沐眼神微冷,她算是明白,為什麼三房會把日子過成這樣了。
有個這樣的爹,日子能過得好才怪。
她淡淡地開口:“我很好奇,奶和大伯那邊隔三五天就會吃一回肉,我們家幾乎從沒吃過。為什麼爹會覺得奶缺這碗肉,而我們不缺呢?”
她的聲音很平靜,最後一句話,濃濃的諷刺意味像一根針,紮進江老三的心裡。
哪怕他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在這一刻,他也遲疑了。
因為他看到了周秀眼裡的憤怒,兒女眼裡的失望和委屈。
沉默著把肉和白米飯放了回去,吃完飯,他就逃一般下地去了。
收拾好碗筷,江言沐說:“阿睿,我們去抓魚好不好?”
桃花村依山伴水,月亮河繞村而過,金雞山一路綿延遠去,是個與世無爭的好地方。
村裡人要是饞魚了,都到這河邊來碰運氣。
來的人多了,連岸邊的水草都光溜溜的。
要撈到魚很難,兩人隻好往上遊走,走著走著,江言沐雙眼發光,好多河蚌啊!
褲腿一卷就是乾。
江睿看她去摸河蚌,完全不能理解,那東西又腥又臭,姐摸來乾嘛?
他還是去圈小魚。
江言沐抓到的河蚌就往岸上扔,這裡的水域她不知道深淺,就隻在靠岸邊的地方摸,但這河蚌真不少,個頭又大。
一邊摸一邊走,根本停不下來。
不知不覺,已經離江睿很遠了。
她撈得高興,直起腰來擦擦額頭的汗時,一陣風吹來,一股血腥氣鑽入鼻中。
心中一跳,江言沐的眼睛不經意看向河邊,不由嚇了一跳。
岸邊水草上,躺著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劍眉斜飛,鼻梁高挺,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一雙眼睛緊緊閉著,麵部線條流暢,棱角分明。
這是上遊衝下來的浮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