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排放管道內壁光滑得令人心慌，眾人隻能依靠手腳勉強撐住管壁，減緩下滑的速度。黑暗中，隻有粗重的呼吸聲和衣物摩擦管壁的窸窣聲。不知滑行了多久，腳下終於觸到了實處——管道似乎到了儘頭，連接著一個更大的空間。
“到底了！”飛羽壓低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帶著一絲如釋重負，“我先去看看。”
他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滑出管道口，融入前方更濃鬱的黑暗之中。幾秒鐘後，一點微弱的、經過嚴格遮光的冷光燈亮起，晃了兩下——安全的信號。
眾人依次小心翼翼地爬出管道。腳下是潮濕冰冷的地麵，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更加陳腐、還帶著淡淡腥味的氣息。飛羽的冷光燈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區域，這裡似乎是一個更大的地下蓄水池或處理池的底部，空間開闊，但堆滿了不知名的廢棄物和沉澱物，頭頂上方是縱橫交錯的巨大管道和閥門口，一片死寂。
“暫時安全。”飛羽關閉了冷光燈，讓黑暗重新降臨，隻有麵具上微弱的傳感器光芒閃爍，“這鬼地方大得沒邊，而且安靜得嚇人，不對勁。”
“兵分兩路，偵查前方兩條主通道。”墨白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冷靜地下達指令，“飛羽，你負責左邊那條。影子，右邊那條。十分鐘後無論有無發現，撤回此處彙合。”
“明白。”“收到。”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一個是飛羽那帶著慣常懶散調調的回應。另一個，則是一個低沉、簡潔、幾乎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來自隊伍陰影中一個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影——影子。
他是何時出現的？似乎從一開始就無聲無息地跟在隊伍裡，卻又總讓人忽略他的存在，如同他的代號一樣，是光的背麵，是團隊的幽靈。
“嘿，悶葫蘆，比比誰先找到好東西？”飛羽用氣音對著影子那邊笑了笑，帶著明顯的挑釁。
影子沒有回應，隻是如同真正的影子般，悄無聲息地滑向了右側的通道，瞬間消失不見。
“沒勁。”飛羽撇撇嘴，也轉身貓著腰，如同靈貓般躥向了左側通道。
左側通道飛羽的探路“喜劇”
飛羽的移動幾乎沒有聲音，他的感知提升到極致，如同雷達般掃描著前方的一切。通道兩側開始出現一些廢棄的實驗室和儲藏間，門大多洞開，裡麵一片狼藉。
“哦豁，員工餐廳？希望沒有留下磐岩大叔的特製肉湯。”他路過一個掛著歪斜牌子的房間，小聲嘀咕著，順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壓縮餅乾啃了一口，“呸，比磐岩的湯還硬。”
他忽然停下腳步，耳朵微動，聽到前方拐角後傳來極其細微的、機械運轉的嗡嗡聲。他悄無聲息地貼牆靠近，小心翼翼地從拐角探出半個腦袋。
隻見前方通道中央，一個圓盤狀的、布滿傳感器的自動清掃機器人正在原地打轉，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發出無助的嗡嗡聲。
飛羽眼睛一亮，露出一絲惡作劇的笑容。他如同幽靈般溜過去，蹲在機器人旁邊，拿出一個小巧的工具。
“小可憐，迷路了？讓哥哥幫你一下。”他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地拆開了機器人的外殼，手指靈活地動了幾下。
機器人的嗡嗡聲停止了片刻，然後再次啟動。但它不再打轉，而是開始……跳起了蹩腳的機械舞？關節發出哢哢的響聲，動作僵硬又滑稽。
飛羽憋著笑，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然後又動了幾下。機器人停止跳舞，開始用它的清掃刷在地上劃拉起來，竟然劃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符號！
“完美！”飛羽打了個響指，心滿意足。他剛起身準備繼續前進，卻突然聽到通道深處傳來更沉重的腳步聲！
“嘖，鬨大了。”他立刻收起玩笑心態，身體緊貼牆壁，瞬間與環境融為一體。
兩名穿著灰色製服、手持脈衝步槍的巡邏守衛走了過來，顯然是被機器人異常的動靜吸引過來的。
“怎麼回事？這破玩意兒又壞了？”一個守衛抱怨道，用腳踢了踢還在劃拉笑臉的機器人。
另一個守衛警惕地舉槍四下掃描：“不對勁，能量讀數有輕微波動……”
就在他們的注意力被機器人吸引的瞬間，飛羽如同真正的影子般，從他們頭頂的管道上一掠而過，沒有發出絲毫聲響，繼續向通道深處潛去，隻留下兩個守衛對著一個跳完機械舞又開始畫笑臉的機器人滿頭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