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渠的亡命奔逃最終彙入了一條汙染嚴重、水流湍急的地下河。冰冷的、散發著工業廢料惡臭的河水反而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衝刷著身上的汙穢,也暫時隔絕了追兵可能的氣味和熱源追蹤。
不知在黑暗中漂流了多久,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他們才在一個荒蕪的、長滿蘆葦的河灘艱難上岸。每個人都精疲力儘,傷痕累累,磐岩的巨盾徹底失去了光澤,老鐵砧的腿傷加重,阿吉和小瞳依舊昏迷不醒,安夢虛弱得幾乎無法站立,飛羽和影子也帶著不輕的傷勢。
幸運的是,追兵似乎被那場驚天動地的爆炸和怪物的臨死反撲徹底拖住了,並未立刻追來。
他們找到了一處廢棄的河道管理站,破敗不堪,但至少提供了遮風擋雨的屋頂和四麵牆壁。飛羽和影子迅速清理出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磐岩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兩人放下,老鐵砧咬著牙給自己和阿吉做了簡單的包紮處理。
墨白將最後一點乾淨的飲用水遞給安夢,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喝下,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恢複了一絲清明。
“謝謝……”安夢的聲音細若遊絲,她懷中的布偶也顯得無精打采。
墨白搖了搖頭,走到窗邊,警惕地觀察著外麵。晨曦透過破損的窗戶照進來,在他染滿汙漬和乾涸血跡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背後的琴盒冰冷而沉默。bda據點的真相、k博士的瘋狂計劃、“淨火”的招攬與威脅、還有那恐怖變異體的最終結局……如同沉重的巨石壓在每個幸存者的心頭。
林幽的安危更是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於頂。鴉羽符的通訊依舊不穩定,隻能斷斷續續感受到林幽那邊傳來的、充滿擔憂卻無法清晰表達的波動,這讓墨白的心始終緊繃。
沉默在破屋中蔓延,隻有傷者粗重的呼吸和窗外風吹蘆葦的沙沙聲。
良久,飛羽打破了寂靜,他靠坐在牆邊,擦拭著那把奇特的短槍,語氣帶著劫後餘生的唏噓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媽的……這次玩得有點太大了……差點真交代在那臭水溝裡。”
老鐵砧哼了一聲,聲音因疲憊而沙啞:“能活著出來就不錯了……就是可惜了老子那些好工具……”
磐岩默默檢查著盾牌上新增的裂紋,粗獷的臉上滿是凝重。
影子則如同真正的影子般,隱在最陰暗的角落,處理著自己手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一聲不吭。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阿吉虛弱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掙紮著想坐起來,被老鐵砧按了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窗邊的墨白。
墨白轉過身,目光掃過一張張疲憊卻帶著信任的臉龐。他知道,短暫的喘息之後,必須做出決定。
“休整。處理傷勢。”他聲音低沉卻清晰,“飛羽,影子,負責警戒和偵查周圍環境,確認追兵動向。”“老鐵砧,看看能不能修複一些必要的裝備,或者製造些簡易武器。”“阿吉,醒了就試試恢複通訊,至少先聯係上蘇沐,警告她情況有變,但不要透露我們的位置。”“磐岩,保護大家。”“安夢……休息。”
指令明確,眾人默默點頭,開始各自行動。一種劫後餘生的默契和凝聚力,在這破敗的避難所中悄然滋生。
飛羽和影子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門外。老鐵砧開始翻找他的工具包,叮當作響。阿吉拿出燒焦一半的終端,嘗試修複。磐岩守在門口,如同一尊沉默的鐵塔。安夢抱著布偶,蜷縮在角落,似乎又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
墨白走到昏迷的小瞳身邊,蹲下身,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呼吸平穩,但眉頭緊鎖,仿佛在夢中依舊承受著痛苦。他沉默地看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輕輕擦去她額角的冷汗。
這一刻,沒有殺戮,沒有逃亡,隻有晨曦、廢墟和沉重的責任。
但這和平,注定是短暫的假象。bda4,殺死了k博士,重創了“淨火”的小隊,知曉了驚天的秘密。
普羅米修斯序列絕不會善罷甘休。“淨火”也必將展開更冷酷的報複。而那扇所謂的“門”和“鑰匙”的真相,更是如同巨大的陰影,籠罩著未來。
短暫的休整,隻是為了迎接下一場更加殘酷的風暴。
墨白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遙遠的距離,看到那座隱藏在亞空間碎片中的靜滯庭園,看到那個對此一無所知、卻已成為風暴中心的清冷少年。
他握緊了拳。必須更快地強大起來。必須找到破局的方法。
為了守護,也為了……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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