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醫療點,時間仿佛凝固了。林幽躺在那裡,如同沉睡,生命監測儀上的曲線微弱地起伏,維係在生與死的邊緣。安夢構築的“夢境錨點”如同最纖細的蛛絲,勉強拖拽著他不斷流逝的生命本源。
然而,在這極致的寂靜與虛弱中,林幽的意識,卻並未完全沉寂。
他感覺自己仿佛漂浮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灰色海洋上,上下左右皆是虛無。這是深度昏迷的識海,是意識即將消散的邊界。外界的一切——炮火聲、呼喊聲、甚至墨白那熟悉的氣息——都變得極其遙遠,如同隔著一個世界。
但有一種感覺,卻穿透了這層厚厚的壁壘,如同針尖般刺入他模糊的感知。
是痛苦。一種他熟悉到刻骨銘心的、屬於墨白的痛苦。不是肉體的創傷,而是靈魂在被瘋狂撕扯、在殺戮欲望與守護執念的岩漿中煎熬的痛苦。這股痛苦如此強烈,如此清晰,甚至比他自身的虛弱感更讓他揪心。
墨白……有危險……他需要我……
這個念頭,成了在灰色海洋中唯一的光亮。林幽殘存的意識開始本能地朝著那痛苦傳來的方向“遊”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他隻想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就在這意識漂移的過程中,他“觸碰”到了一些彆的東西。
不再是墨白純粹的痛苦,而是另一種……更加龐大、更加古老、充滿了混亂與悲傷的“存在”。它像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汙濁的風暴,而墨白的痛苦,隻是這片風暴中一道劇烈掙紮的閃電。
是那個裂隙……是那個核心守護者……
出乎意料地,林幽並沒有感到恐懼或排斥。他那特殊的安撫體質,讓他對這種純粹的能量和意念存在,有著一種近乎本能的“理解”。
他“聽”到了。那並非充滿惡意的低語,而是無數破碎意念的哀嚎,是空間被撕裂的痛苦,是某種平衡被打破後的失衡與狂亂。這概念實體,與其說是一個邪惡的侵略者,不如說是一個……痛苦的、失控的“規則化身”。它本身或許並無善惡,隻是承載了過於龐大的負麵能量和扭曲的指令。
這種“理解”,並非認同,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感知。就像醫生理解病毒的原理,並非讚同病毒的破壞。
而墨白的意誌,正在與這龐大的痛苦風暴正麵衝撞!他那矛盾而堅定的意誌毀滅與守護),如同利刃,試圖劈開風暴,但也正被風暴瘋狂侵蝕!
他不能這樣下去……他會碎的……
林幽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焦急。他想幫助墨白,不是用力量去對抗那風暴——他此刻也沒有力量——而是用他的方式,用他唯一的、源於本真的能力。
安撫。
但這一次,他要安撫的對象,不再是某個具體的人,甚至不是一群幸存者。而是……那片痛苦的、失控的規則風暴本身?這個念頭瘋狂而大膽,幾乎超出了理解的範疇。
可他沒有選擇。為了墨白,他必須嘗試。
林幽將殘存的所有意識,所有對生命與和平的眷戀,所有對墨白的擔憂與守護之意,凝聚成一道最純粹、最溫和的“意念”。這道意念不帶有任何攻擊性,不試圖去否定或消滅那片風暴,而是如同最輕柔的光,試圖去“照亮”它,去“理解”它,去“共鳴”它內在的、或許早已被遺忘的……平衡與寧靜的本源。
他不再抗拒那龐大的混亂,而是嘗試去“擁抱”它,用自己微弱的存在,去證明另一種“可能性”——一種並非隻有痛苦與毀滅的存在方式。
這道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安撫意念,穿越了現實的阻隔,穿越了空間的亂流,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那片正在與墨白激烈對抗的概念風暴之中。
起初,如同石沉大海。
但下一刻——
正與“存在否定”之牆進行最終較量的墨白,猛地感覺到,那冰冷、混亂、充滿惡意的意念風暴,似乎……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不和諧的“波動”。
仿佛,一滴清澈的水珠,滴入了沸騰的油鍋。
概念實體那龐大的意念,第一次出現了並非由攻擊引起的、源自內部的……凝滯與困惑。
發生了什麼?
墨白不知道。但他絕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契機!他燃燒著意誌之火,沿著那絲微小的裂隙,悍然撞了上去!
“給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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