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的走廊裡還飄著粉筆灰的味道,上課鈴的餘音剛散去,高二24班的窗戶敞開著,能聽見裡麵數學老師講題的聲音。陳義繁跟著黃茂站在教室門口,目光掃過門牌上“高二24班”幾個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包帶——幾萬塊的限量款書包在陽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與周圍略顯陳舊的走廊形成了微妙的對比。
“等一下。”黃茂輕輕說了一句,伸手推開半掩的教室門。門軸“吱呀”一聲輕響,瞬間打斷了教室裡的講課聲。原本低頭記筆記的同學們紛紛抬起頭,目光像聚光燈似的,齊刷刷投向門口——有好奇,有疑惑,還有些女生已經悄悄睜大了眼睛,盯著黃茂身後的陳義繁。
黃茂沒在意教室裡的騷動,隻是給講台上的數學老師遞了個眼神。數學老師立馬心領神會,拿起教案匆匆說了句“大家先自習”,就快步走出了教室,還順手帶了門。黃茂這才邁步走進教室,站在講台旁,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同學們,安靜一下。今天咱們班新轉來一位同學,以後大家要好好相處,互相幫助。”
話音剛落,陳義繁便推開門走了進來。他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白色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墨鏡掛在衣襟上,幾縷碎發垂在額前,透著股桀驁又乾淨的少年氣。教室裡瞬間安靜了幾秒,緊接著就響起低低的驚歎聲——女生們悄悄拽著同桌的衣角,眼神裡滿是驚豔,連男生們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身上的行頭,尤其是那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書包。
陳義繁對這些目光毫不在意,隻是在小龍人的提醒下,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第一排靠窗的位置——那裡坐著個男生,脊背挺得筆直,正低頭寫著什麼,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安靜。小龍人的虛影在他耳邊晃了晃:“宿主大大,那就是白迅!”
白迅似乎也察覺到了門口的動靜,抬起頭好奇地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很亮,像盛著晨光,目光在陳義繁身上停留了兩秒,就又低下頭,重新專注地刷起桌上的數學題,筆尖在紙上劃過的聲音,在喧鬨的教室裡竟格外清晰。
就是這兩秒的對視,還有他低頭時認真的模樣,讓陳義繁心裡莫名一動——明明是最普通的課堂場景,可這個男生身上的沉靜,卻像一片清涼的樹蔭,瞬間驅散了夏日的燥熱。陳義繁收回目光,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在班主任的示意下,走上講台開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陳義繁,以後請多指教。”聲音不高,卻帶著獨特的穿透力,讓教室裡的騷動漸漸平息。
黃茂見他介紹完,指了指最後一排靠窗的空位,笑著說:“陳義繁,你先坐那裡吧,以後有調整再……”
“老師,我能自己選位置嗎?”陳義繁突然開口打斷了他,語氣裡帶著禮貌,卻又透著不容拒絕的篤定。教室裡瞬間又
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最後一排的空位寬敞又安靜,大家都沒想到他會拒絕。
黃茂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鏡,猶豫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可以,你想坐哪裡?”
陳義繁的目光再次投向第一排,精準地落在白迅旁邊的空位上,手指輕輕一指:“我想坐那裡。”
這話一出,教室裡瞬間炸開了鍋——白迅更是懵了,手裡的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他以為陳義繁是想讓自己挪位置,趕緊站起身,伸手就要搬桌子,嘴裡還小聲說著:“我、我這就搬走……”
“你留下。”陳義繁的聲音及時響起,帶著點不容置疑的意味。他看向白迅同桌李偉,語氣平淡卻清晰,“他走。”
白迅和李偉同時愣住了——白迅舉著桌子的手僵在半空,眼神裡滿是茫然;李偉臉上的幸災樂禍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亂,他趕緊抓起桌上的課本和文具,手忙腳亂地往最後一排搬,嘴裡還不忘念叨:“好、好,我這就走,這就走……”
沒一會兒,李偉就收拾好了東西,灰溜溜地搬到了最後一排。陳義繁沒再看其他人,徑直走到白迅旁邊的空位坐下,書包輕輕放在桌角,發出一聲輕響。他側過頭,正好對上白迅還沒回過神的目光,嘴角微微勾了勾,沒說話,隻是從書包裡拿出課本,攤在桌上。
黃茂看著這一幕,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叮囑了幾句“遵守課堂紀律”“有問題找老師”,就轉身離開了教室。教室裡的議論聲漸漸小了下去,可大家的目光還是時不時往第一排瞟——誰也沒想到,這位新來的富家少爺,竟然會主動選擇坐在最前排,還偏偏要和班裡最安靜的白迅當同桌。
白迅直到下課鈴響起,才慢慢回過神。他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陳義繁,對方正低頭翻著課本,陽光落在他的側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白迅趕緊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筆,可指尖卻有些發顫——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傳說中脾氣不好的富家少爺,竟然成了自己的同桌。
課桌旁的微光與心跳
上課鈴再次響起時,數學老師抱著教案走回教室,粉筆在黑板上劃過的“吱呀”聲,重新將課堂拉回做題的節奏裡。陳義繁卻沒像其他同學那樣低頭翻課本,而是側著身子,目光落在身旁的白迅身上——和剛才在校門口的漫不經心不同,此刻他的嘴角噙著抹淺淺的笑,眼底的清冷散去不少,反倒透著股明媚的暖意,像盛夏裡突然闖開窗的一縷涼風。
白迅正低頭演算一道三角函數題,筆尖在紙上寫寫畫畫,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遮住了些許目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旁的視線,後背不自覺地繃緊,連握筆的手都比剛才更用力了些,草稿紙上的公式都微微發顫。
“同學,你好。”陳義繁的聲音輕輕響起,帶著點刻意放柔的語調,恰好蓋過黑板上的粉筆聲,卻又不會被前排的老師聽見,“我叫陳義繁,‘義結金蘭’的義,‘繁花似錦’的繁。”他說著,指尖輕輕碰了碰白迅的課本邊緣,像是怕驚擾到對方似的,力道輕得幾乎看不見,“你叫什麼名字?”
白迅的身子猛地一僵,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痕。他本來就怕生,此刻被新同桌這樣近距離搭話,臉頰瞬間像被炭火烘過似的,從耳根紅到了脖頸。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完整的話,隻能低著頭,聲音細得像蚊子振翅,還帶著明顯的結巴:“白……迅。”
“白迅。”陳義繁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尾音輕輕上揚,帶著點笑意。他看著白迅泛紅的耳尖,還有那隻緊緊攥著筆、指節都泛白的手,眼底的寵溺更濃了些。他沒再追問,而是放緩了語氣,像在安撫受驚的小動物:“彆緊張,我就是想跟你認識一下。剛才在門口看你做題,你寫輔助線的思路還挺特彆的,之前老師沒講過這種方法吧?”
這話像是給白迅遞了個台階。提到做題,他緊繃的肩膀稍稍放鬆了些,雖然還是沒敢抬頭,聲音卻比剛才穩了點:“是……是我自己琢磨的,有時候覺得這樣畫,步驟能少一點。”他的指尖在草稿紙上輕輕點了點那道被墨痕劃錯的題,眼神裡帶著點不好意思,“剛才……剛才不小心劃錯了。”
“沒事,我幫你看看?”陳義繁說著,身子又往白迅那邊湊了湊。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白迅甚至能聞到陳義繁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混著陽光曬過的味道,輕輕繞在鼻尖。陳義繁的胳膊肘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校服袖子,溫熱的觸感讓白迅的心跳驟然加快,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就在白迅還在慌亂調整呼吸時,陳義繁突然湊近他的耳邊,聲音壓得更低,帶著點刻意的輕哄:“那白同學,”他的臉頰離白迅隻有幾厘米的距離,說話時的氣息輕輕拂過白迅的耳垂,讓對方瞬間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脖子,“我可以加你一個微信嗎?以後有不會的題,還想跟你請教呢。”
白迅的臉徹底紅透了,像熟透的櫻桃。他下意識地攥緊了褲子兩側的布料,指腹都捏得發皺,腦袋裡一片空白,隻能憑著本能點頭,聲音結巴得更厲害了:“能……能。”
陳義繁聽到答複,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拿出手機,解鎖屏幕時,指尖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輕快:“那你報一下電話號碼,我加你。”
白迅低著頭,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報出自己的號碼,聲音輕得幾乎要被粉筆聲蓋過。陳義繁聽得認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很快就發出了好友申請。等白迅拿出手機通過申請時,陳義繁看著他微信昵稱裡的“好運常伴迅”,終是沒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
“你還挺有創意的。”陳義繁的笑聲很輕,卻帶著十足的暖意,“‘好運常伴’,聽著就讓人覺得心情好。”
白迅聽到這話,臉頰又熱了幾分。他趕緊把手機鎖屏,放回桌肚裡,重新拿起筆,假裝專注地看著草稿紙,可筆尖卻半天沒落下——剛才陳義繁湊近時的氣息、耳邊的輕語,還有那句帶著笑意的“創意”,像小鹿似的在他心裡亂撞,讓他連最簡單的公式都差點記混了。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兩人之間的課桌上,將陳義繁的影子輕輕疊在白迅的草稿紙上。粉筆聲還在繼續,可白迅的世界裡,卻隻剩下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還有身旁那個帶著柑橘香的、讓他慌亂又莫名安心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段“課桌旁的微光”時,我其實一直在和“克製”較勁——想讓陳義繁的靠近再明顯些,又怕嚇走怕生的白迅;想讓白迅的慌亂再直白些,又怕丟了他骨子裡的溫順。最後索性順著少年人的性子來:心動本就是藏不住的,不如讓那些小情緒都漏在細節裡。
比如陳義繁說自己名字的那句,特意讓他把“義”和“繁”拆成“義結金蘭”“繁花似錦”——不是單純報名字,是悄悄給名字添了點溫度,像在給白迅遞一顆裹了糖的糖,怕太甜齁著,又怕太淡沒滋味。還有他碰白迅課本的指尖,力道輕得像碰一片羽毛,其實是故意的:既想引起注意,又怕驚擾到對方,這份“小心翼翼”,比直白的“我想認識你”更戳人。
而白迅的反應,完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本來以為他隻會小聲說“知道了”,沒想到寫著寫著,他就紅了耳根、攥緊了筆,連報電話號碼都帶著顫——後來才明白,這就是怕生人的溫柔:越在意,越緊張,連簡單的回應都像在攢力氣。尤其是他聽到“好運常伴迅”被誇時,趕緊鎖屏的小動作,像極了藏好糖紙的小孩,可愛得讓人忍不住心軟。
最舍不得刪的是“影子疊在草稿紙”的細節。總覺得課堂裡的曖昧,不該隻有耳邊的私語,該有陽光的參與——粉筆聲還在響,老師還在講題,可兩個少年的影子已經悄悄貼在一起,連草稿紙上的墨痕,都沾了點旁人看不見的溫度。這種“全世界都在往前走,隻有我們偷偷慢下來”的感覺,才是盛夏課堂裡,最讓人記掛的心動。
如果你也在為白迅那道“劃錯的墨痕”、陳義繁那句“帶笑意的重複名字”動心,那我們就接著往下走。接下來他們還會有很多這樣的瞬間:可能是借橡皮時指尖的碰擦,可能是一起看錯題時腦袋的靠近,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卻能慢慢把“同桌”這兩個字,捂得越來越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