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青石鎮的燈火次第熄滅，唯有幾聲犬吠偶爾劃破寂靜。林越坐在簡陋的床榻上，借著從窗欞透入的月光，再次翻開那本泛黃的《引氣訣》。
冊子上的字跡是用毛筆書寫的，筆畫古樸，記載的內容卻極為基礎：所謂引氣，便是感知天地間遊離的靈氣，以意念為引，將其納入體內，衝刷經脈，最終彙入丹田，化為己用。這是修行的第一道門檻，許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跨過去。
“可對我來說，好像……太容易了？”林越喃喃自語。
方才半個時辰的修煉，他幾乎沒費什麼力氣。那些無形無質的靈氣，仿佛天生就與他親近，更準確地說，是與他丹田內的源初靈核親近。每當他按照口訣凝神時，周圍的靈氣便會像找到了歸宿般，爭先恐後地湧入他的四肢百骸，最後被靈核悄無聲息地吞噬、轉化。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經過靈核轉化的靈氣，比天地間的遊離靈氣更加精純、溫和，順著經脈流轉時，不僅沒有絲毫滯澀感，反而像溫水浸泡般舒適，連白天被鱗狼追逐時留下的細小擦傷，都在這股暖流的滋養下隱隱發癢，顯然是在加速愈合。
“再試試。”林越深吸一口氣，重新閉上眼。
這一次，他沒有急著引導靈氣，而是按照《引氣訣》所述，嘗試“內視”。意念沉入體內，他“看到”了自己的經脈——像一條條蜿蜒的小溪，有些地方寬闊通暢，有些地方卻狹窄淤塞，顯然是未經開發的凡俗之軀。而在小腹深處，那枚源初靈核靜靜懸浮，通體透明，表麵的金色裂紋如同活物般微微流轉，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就是這裡了。”林越集中意念，想象著靈氣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
刹那間，窗外的月光似乎都變得濃鬱了幾分，空氣中那股清新中帶著淡淡腥味的氣息驟然變得活躍。林越甚至能“看”到無數細微的光點，如同螢火蟲般，從門縫、窗隙湧入房間，爭先恐後地撲向他的身體。
靈氣入體的感覺比剛才更強烈了些，像是有無數隻溫柔的小手在體內按摩。它們順著經脈緩緩流淌，所過之處，那些淤塞狹窄的地方被一點點衝刷、拓寬。當靈氣最終彙入丹田，接觸到源初靈核的瞬間，靈核猛地亮起，表麵的裂紋仿佛張開了無數張小嘴，將靈氣儘數吸納。
“嗡——”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鳴在體內響起，林越感覺丹田處一陣溫熱，源初靈核似乎變得更加凝實了些，而轉化後反哺到經脈中的靈氣，也比剛才更加精純。
他猛地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精芒。抬手握拳，能清晰地感覺到力量比之前又強了幾分，甚至連五感都變得敏銳起來——他能聽到隔壁房間王寡婦輕微的鼾聲，能聞到院子裡柴火的草木氣息，甚至能隱約看到院牆上幾隻夜行蟲爬行的軌跡。
“按照《引氣訣》的描述，這應該是引氣境後期的征兆了。”林越心中震撼。
從引氣初期到後期，尋常人至少需要數月甚至半年的苦修，他卻隻用了不到一個時辰。這等速度，若是傳出去，恐怕會驚掉無數人的下巴。
“源初靈核……果然是至寶。”林越摸了摸胸口，那裡的玉佩依舊溫熱。他隱隱明白，靈核的作用或許不止吞噬靈氣這麼簡單，它似乎在重塑自己的身體，讓他從根本上脫離凡俗。
就在這時，院牆外傳來幾聲輕微的響動，不像是野獸，倒像是人的腳步聲，而且不止一個。林越心頭一凜，收斂氣息，悄無聲息地走到窗邊，撩開一條縫隙向外望去。
月光下，三個黑影正鬼鬼祟祟地趴在院牆上，探頭探腦地往院子裡張望，腰間隱約能看到刀鞘的輪廓。
“是趙管事的人？”林越瞬間反應過來。三角眼白天吃了虧，果然晚上就帶人來報複了。
他沒有立刻驚動對方，而是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那小子就在這客棧裡，趙管事說了，打斷他一條腿，讓他知道厲害。”一個壓低的聲音響起，正是白天那個三角眼。
“管事放心，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小子，還能翻了天不成？”另一個聲音附和道，“不過說起來，那小子白天挺能打的，一拳就廢了老三的肋骨，咱們要不要多帶點人？”
“廢物！”三角眼低聲罵道，“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碰上個煉體入門的愣頭青罷了。咱們三個都是引氣初期，收拾他還不是手到擒來？動作快點，彆驚動了鎮上的人。”
說完，三個黑影輕輕一躍，翻過不算太高的院牆，躡手躡腳地朝著林越所在的房間摸來。
林越眼神一冷。他本不想惹事，但對方都打到門上了，自然沒有退縮的道理。他悄悄退到門後，握緊了拳頭。體內的靈氣隨著心意流轉，彙聚於雙拳，暖洋洋的力量感讓他充滿了信心。
“就是這間。”三角眼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道黑影探進頭來，正是三角眼。他剛要說話，眼前突然一花，一隻拳頭在他視野中迅速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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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林越沒有絲毫留手，凝聚了靈氣的一拳狠狠砸在三角眼的臉上。隻聽一聲悶響，三角眼像個破麻袋般倒飛出去，撞在院牆上，滑落在地，當場暈死過去，口鼻中湧出鮮血。
另外兩個惡仆嚇了一跳，沒想到林越竟然醒著，而且動手如此之快。他們對視一眼，抽出腰間的短刀，怒喝著衝了上來：“找死！”
林越不閃不避，身形一側，避開左邊惡仆的刀鋒，同時手肘如鐵，撞在他的胸口。那惡仆慘叫一聲，手中的刀脫手飛出，捂著胸口蜷縮在地。
右邊的惡仆見狀，刀勢更猛，直刺林越的小腹。林越腳下步法略顯生疏地一錯，險險避過，同時抓住對方持刀的手腕，體內靈氣猛地爆發。
“啊！”那惡仆隻覺得一股巨力傳來，手腕劇痛，短刀再也握不住，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緊接著，他感覺一股暖流順著手臂湧入體內，瞬間麻痹了他的半邊身子，眼前一黑，也軟倒在地。
前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三個引氣初期的惡仆就被林越輕鬆解決。
林越喘了口氣，看著地上昏迷的三人，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傷人”，但他並不後悔。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走到三角眼身邊，搜出對方身上的錢袋，裡麵有幾十枚銅錢和一塊碎銀子。林越將銅錢揣進懷裡，又看了看地上的三人，想了想，找來繩子將他們捆了個結實，扔到了客棧後院的柴房裡。
“明天讓王寡婦報官，就說是他們夜闖民宅行凶。”林越打定主意。他現在還不想暴露太多實力，借官府的手處理掉這些麻煩，是最好的選擇。
重新回到房間，林越卻沒了繼續修煉的心思。他站在窗前，望著遠處黑沉沉的黑風山脈，心中一片清明。
引氣入體隻是開始，他擁有源初靈核這等逆天至寶，未來的路必然充滿荊棘。趙管事隻是個小角色，後麵還會有更強的敵人、更險惡的處境。
“必須儘快變強。”林越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
他再次盤膝坐下，翻開《引氣訣》的最後幾頁。那裡記載著引氣境的最後一步——靈氣化液。當丹田內的靈氣積累到一定程度，便會從氣態轉化為液態，那便是煉氣境的門檻。
“靈氣化液……我能做到嗎？”林越深吸一口氣，再次閉上了眼睛。這一次，他的意念更加集中，源初靈核也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決心，散發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窗外的月光，似乎又亮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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