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嶽看向她的眼神,深幽異常。
沈知韞一開始點出他的身份時,他就覺得奇怪,東風寨與此地相距甚遠,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
更是連他家中情況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不對勁!
沈知韞一一掃視幾人:“你若不信,隻管去我給的地址找人問話。”
“隻是秦嶽的弟弟無辜,還是個瘦弱書生,彆用了不好的手段。”
汪映葭眉頭緊擰,她竟不怕!
“弟妹可知,若是被人揭穿,後果會怎樣?”
沈知韞輕笑一聲,反問她:“大嫂可知潑我臟水,後果又如何?”
“若是我有失體統,是否將軍也臉麵無光,敗壞將軍的名聲,挑起內亂,意欲何為!”
她嚴聲質問,擲地有聲。
汪映葭忍不住心頭一顫,竟有些微妙的懼意。
沈知韞緩了口氣,看向陳玄策:
“我今日敢把人叫來,自是坦然,也信任夫君。”
“如今,還請夫君給我個清白,嚴厲懲戒那些企圖汙蔑我之人,不引以為戒,就怕下次還敢犯!”
“這所謂三人成虎,積毀銷骨。女子的名聲向來是最重要的,就怕外頭的汙水多了,夫君也不得不懷疑我。”
她低著頭,話語堅定。
陳玄策握著她的手,滿臉憐惜,安撫道:“不必查了,我自是相信你的清白。”
“不。”
沈知韞卻斷然否認:“既然要查,就查個清楚。”
她略微沉思,報出一個地址。
“找來秦嶽的弟弟,若是兩人相認,不就能證明我所言不虛?”
聞言,陳玄策應了一聲:“好,我信你。”
“來人,去查。”
沈知韞輕輕扯了扯嘴角。
信她?真是個笑話。
陳玄策派人去找人證。
屋內又是一片死寂。
沈知韞喚來秋月,叫她弄些水果,糕點吃得有點噎。
汪映葭暗暗驚疑,垂在袖子裡的手忍不住攪著手帕。
沈知韞見她的不安看在眼中,沒說什麼,示意秦嶽坐下。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叫你與親人見見麵。”
“也算是因禍得福。”
秦嶽拱手道謝,緩緩坐下。
沒一會兒,人便來了。
秦嶽的弟弟名為秦嶼,偏文弱清瘦,可兩兄弟站在一起,還是能瞧得出相似的長相。
兩兄弟見麵,自然不勝歡喜。
這下,一切明了。
若非沈知韞知曉秦嶽家中情況,怎會叫兩人相見?
這麼一說,當真是汪映葭誤會了?
她難以置信,逼問秦嶼當日與沈知韞見麵時的情況。
聞言,秦嶼拱手:“回大人,那日鄰人家中有喪事,我前去吊唁,正好遇見沈夫人,她見我麵善,主動問起我的姓名,這才對上,得知兄長走鏢多年,竟是回來從軍了。”
“我兄弟二人已有兩年未見。”
秦嶽握緊他的肩膀,神情複雜。
汪映葭暗暗皺眉,心有不甘,還想說什麼,卻被陳玄策打斷,掃過來的眼神中滿是冷意。
“大嫂,彆太過分了。”
這一眼,汪映葭心驚肉跳。
陳玄策看向兄弟二人,給他們賞了錢,算是封口費:“此事還望兩位守口如瓶。”
“是。”
兩人拱手。
秦嶽不著痕跡地看了沈知韞一眼。
卻見她正好看過來,朝他微微點頭,神色安然。
似乎根本沒有把今日這招放在眼中。
前段時間陳玄策就因這女子連夜調兵,以致晚歸。
今日這女子又設計汙蔑,他們的真實對話不能明說,若非她當真找來他的弟弟,化解今日的危機,不難想象後果如何。
這樣一來,她何其難堪?
兩人退下。
屋內氣氛死寂。
汪映葭主動道歉:“對不起,是我聽信外人,誤會弟妹,還請弟妹原諒。”
她麵上慘淡一笑,緩緩閉上眼。
“不過,澄清了弟妹的清白,還將軍府一份體麵,我不曾後悔。”
“畢竟你大哥去世,我也算是長輩,自然要儘力照看府中上下。”
聞言,陳玄策眉頭一緊。
沈知韞心中輕笑,果真巧言令色,知道怎麼拿捏陳玄策。
他虛偽狡詐,卻看重同胞兄長,連帶著對汪映葭也十分容忍。
想到這,她沒說話,而是看向陳玄策,昏黃的光影落到她臉上,明滅不定,更顯柔弱。
“此事由你定奪。”
“你是我的夫君,大嫂身份特殊,此事乃家事,我聽你的。”
以退為進,逼陳玄策下手。
她笑了笑,眼中滿是信任。
聞言,陳玄策目光落到汪映葭身上,她滿眼乞求。
“大嫂確實過分了,日後搬出府另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