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放心,皇上還是看重您的。”
“不過皇帝念及將軍過往功勞,隻是小懲大戒一番……”
安排好天使,沈知韞翻來覆去地看那份聖旨,眼中滿是盈盈的喜悅。
“夫君你看,皇上封我為靖安縣主,這可是頂頂的榮耀,若是父親泉下有知,定然歡喜,母親也會以我為傲……”
她拉著陳玄策的手,歡喜地說著。
話語一頓,像是意識到什麼,有些無措地拉著他的衣袖:“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為蕭將軍的奏折說了你擅離職守一事?”
“這段時日那麼忙,我當真忘記此事,你不會怪我吧?”
陳玄策其實有幾分鬱氣。
因汪映葭,他率軍千裡兩地奔波,導致朔風守兵空虛,敵軍偷襲。
忙碌一通,沒討得了好,回來後曾細問過這次戰事,然而沒有將領看過蕭遠山的奏折,因此沒人提前告知他,他一時間未曾想到皇帝也知曉他擅自離城一事,猝不及防……
然而麵對夫人略顯擔憂的神情,他扯扯嘴角,沒有多說什麼。
“不會,確實是我晚回,這事還得感激蕭將軍,若非他及時援兵,怕是難以拿下勃律。”
“再說,我的知韞這般厲害,我歡喜還來不及。”
沈知韞聞言,微微彎了彎唇。
“這既是皇帝對我賞賜,也是陳府的榮譽,想來婆母知曉,也會為我們歡喜。”
陳玄策想起母親,輕輕應了一聲。
母親一向不喜知韞,同在一處屋簷下,時常有矛盾,他夾雜其中,頗覺為難。
因此他率兵戍邊,知韞跟著他一起過來,為了與他長守,也為了遠離母親,好好改改屹川的嬌縱性子。
母親若是知曉她不幫忙遮掩,反而自己得了賞,怕是會嫌她壞事。
沈知韞可真開心。
不僅是到手的封號、實打實的賞賜,還能看到陳玄策明明不爽,偏勉強一笑的臉色。
天使說是小懲大戒,實則是將陳玄策這段時間的努力付諸東流。
他之前甚至借用沈父生前的人脈來打點關係,就等著趁著合適的時機,更上一層樓,偏偏經過此事,一切成了鏡花水月。
還落下一通斥責。
上輩子,朔風城敗得更慘,可陳玄策巧言令色,在奏折上耍筆墨,把自己塑造成屢敗屢戰,不屈不撓之人。
皇帝得知他死守城池,甚至親子喪生,為大乾鞠躬儘瘁,哪會責怪他?
憐惜他喪子之痛,皇帝給他升官職,賞金銀田地,甚至還送了兩位宮中的女官伺候,給足臉麵。
哪曾考慮過朔風百姓死傷無數?
於是,這輩子她先下手為強。
沈知韞低頭看著聖旨上的字跡,嘴角掩飾不住笑意。
這是她的第一份獎賞。
叫她當下與陳玄策和離,也能安然在京中生活的底氣。
日後她得到的還會有很多很多。
崔凜親自安排天使的起居後,回來向陳玄策複命,告知這次去京城的所見所聞。
他下跪俯首:“此次蕭將軍派人同行,護送勃律回京,因此……屬下不知蕭將軍寫明朔風城的實況,連累將軍,屬下願受責罰。”
聞言,陳玄策冷哼一聲:“蕭遠山此人有意害我,不可深交,與你何乾?”
他起身,虛扶崔凜起來。
“我還不曾好好獎賞你一番,這次守城,你也立下不菲的功勞。”
“往日,倒是我大材小用了。即日起,你為中軍校尉,統掌親兵營。”
崔凜心中一喜,拱手應是。
不過,皇帝這次大喜,還賞了他不少東西,可將軍卻受貶責……
沈知韞一旁笑眯眯地看著,拍手叫好。
“崔凜是個人才,可惜夫君身邊能人眾多,一時忽視他了。正所謂,錐處囊中,其末立見,崔凜有本事,自然出人頭地之日,隻是或早或晚罷了。”
崔凜朝她感激地行了一禮。
夫人所言果真不虛,他出人頭地之日近在眼前,又給他立功的機會。
他自是感激不儘。
見沈知韞也在旁,他想起一事,再次跪地:“當初敵軍兵臨城下,屬下假冒將軍實屬無奈之舉,還請將軍恕罪。”
陳玄策怎麼會怪他?
“這是緩兵之計,你能安撫百姓,不叫人心惶惶,做得很好。”
崔凜見這事解決,終是鬆了口氣。
沈知韞在一旁看著,笑而不語。
等兩人都退下後,陳玄策看著皇帝寫給自己的密信,麵無表情,放在燭火上燃燒,燒得一乾二淨。
……
沈知韞拿著聖旨,回去後叫秋月找個地方好好擺放起來。
秋月見狀,也忍不住歡喜,瞧瞧打趣:
“奴婢以後該稱夫人,還是縣主?”
沈知韞覺得稀奇:“叫縣主吧,聽著有權有勢,還是未出嫁的。”
秋月笑著應好:“縣主該用膳了。”
沈知韞輕哼一聲,心裡頭鬆快不少。
用了膳,下人來報,說是陳屹川來找她。
之前沈知韞打點府中下人,恩威並施,發買了不少懶惰滑頭的奴仆。
她們的賣身契捏在沈知韞手中,又知道主子如今不是好糊弄的,再加上賞錢大方,因此下人自是以她馬首是瞻,如今不管誰進她院中,下人總是先通傳一下,得了允許,才叫人進去。
並非從前那般,陳玄策和陳屹川能隨意進出。
沈知韞道:“叫他進來吧。”
遠遠的,便聽到有人腳步跺得響,一聽就知心情不好。
走近時,一瞧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