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也是,彆人都默不作聲,他何苦要去頂撞夫人?
活該……
她麵上不做聲。
羅征說得氣急,狂飲了一碗酒。
正好他兒子玩鬨回來,嬉皮笑臉的模樣,瞬間紮了他的眼:
“整天都在胡鬨,怎麼就沒想過替我掙掙臉麵?夫子誇過你一句嗎就在這邊笑,笑個毛啊!”
一通劈頭蓋臉的數落,罵到他兒子癟嘴委屈。
王氏瞧著更是心疼,知道丈夫在氣頭上,伸手捂住兒子耳朵,不叫他聽到。
等到羅征摔了一通東西,罵罵咧咧地離開後,王氏才偷偷抹了把眼淚,低聲安撫兒子:“沒事的,你爹隻是最近被罰了,有些生氣,他不是有意的。”
兒子抹了把眼淚,垂頭應了一聲。
王氏轉頭,看著滿地狼藉,一陣頭痛。
說羅征這人確實有些本事,可他的性子卻是極大問題。
若是不改,定然還會得罪貴人。
這樣不是辦法。
她想了一夜,一大早收拾了東西拜見沈夫人,一路上心情忐忑。
……
沈知韞聽到下人回話,有幾分詫異。
左不過閒來無事,她去見一見羅征的夫人也無妨。
一見麵,王氏便下拜叩首:
“見過靖安縣主。”
行了大禮,是有求於人。
沈知韞叫她起身。
“外人少有這麼稱呼我。”
王氏斟酌著用詞:“縣主受封一事傳遍城中,我是個沒讀過書的,講話直白了些,當時知道這個消息,想著縣主是個有大本事的人,當初戎狄來犯,您打退敵軍,這是您實打實得到的榮譽。”
“想來稱呼縣主,您更歡喜。”
王氏麵上笑著,心中卻發虛,總不好直言,她打聽到沈夫人外出時侍女稱呼她為縣主?
不管怎樣,王氏確實是個有心人。
沈知韞開門見山:
“你今日過來,可有何事?”
聞言,王氏心頭一緊,低下頭:
“說來慚愧,是為我那不成器的丈夫前來。”
“我知曉他行事確實魯莽衝動了些,對夫人曾有不敬,但說為將,他並非沒有優點。”
“他曾埋伏敵人,三天三夜不曾動彈,捉住敵人,得了將軍嘉賞,因此受了提拔。”
“這些年來他操練勤勉,騎馬拉弓數個時辰,甚至不曾沾酒……”可這些時日抑鬱不得誌,喝醉了好幾場。
“懇請夫人給他一次機會,叫他能為將軍效力。”
說話間,王氏不著痕跡地打量她的神態,卻見她始終神色淡淡,心中難免有些慌張。
說罷,王氏下跪,儘顯恭敬。
“他叫你來的?”
王氏否認:“我沒告訴他,自己過來的。”
“為將者壯誌難酬,確實是一憾事……”聽出話語意思,王氏心頭一動,露出幾分激動,卻聽到沈知韞又問——
“你丈夫為人如何,你心裡清楚,若是我幫他一把,來日得勢了,難免不會記恨當初因我所受的責罰。”
聞言,王氏當即回道:“若是縣主願意相助,日後羅征以縣主馬首是瞻。”
沈知韞道:“你說這話,可能替你夫君做主?”
王氏重重點頭:“當初羅征受將軍的知遇之恩,如今又得縣主相助,自然會以縣主為先。”
她說的這個,沈知韞還真有點興趣,畢竟這人上輩子背叛了陳玄策。
這輩子,若他還是見風使舵,不如成為她獲得陳玄策信任的踏腳石。
……可惜一心為他著想的夫人。
“也罷,我是看在你的麵上,給他一次機會。”
“叫他親自來賠罪,若是能改掉這臭脾氣,日後自然得用。”
王氏聞言,感激不儘。
回去後,她憋了一路的眼淚忍不住落下。
平複好情緒後,她擦乾眼淚,推開小妾的房門,叫醒喝醉了酒的羅征。
他不滿大叫:“你瘋了不成?”
王氏居高臨下,第一次這麼理直氣壯地告訴他:
“我今日求見靖安縣主,她願意給你一個機會,聽著意思,是要寬容你。”
像是被一潑冷水澆下,羅征驟然清醒,反應了幾秒才大叫:
“真的?”
“可是真的!”
他一把拽著王氏的手:“好夫人,多虧有你。”
“你得親自去和縣主道歉。”
“去去去,我去就是!”
王氏頓了頓:“不過有一個條件——以後你要以靖安縣主馬首是瞻。”
羅征眼神閃爍:“自然,若是夫人不、縣主不再記著之前的事,我為將軍鞠躬儘瘁,也願為縣主做事。”
……
另一處,山裡頭。
李漢升已經被圍困兩日,將士們帶的乾糧不多,周圍的野草什麼的勉強一吃,也能混個兩日,可再多就不行了。
他喘了口氣,盤算著叫將士們吃飽肚子,準備衝破包圍。
可惜,流光箭浪費了。
不然叫援兵過來,也不過再堅持半天的功夫。
誰能想到,這些劫匪的山寨裡居然彆有洞天!
他想起夫人臨走前的勸誡,心中暗恨,確實是一著不慎,落入敵人陷阱。